救赎的浪漫和浪漫的救赎——冬马线

十年前的今天，雪菜正在把另一个女生赤身裸体地拉到与她刚确认关系的男朋友身边。

想写这么一篇东西已经很久了，忙完恰好是圣诞，是冬马开始驶离三人行、雪菜在床头看到春希对冬马情书、和斯特拉斯堡的旅游业迎来更多亚洲人的这一天。

白色相簿2（下简称wa2）的游戏是15年过年期间推的，契机已经不记得了，只记着当时是浑浑噩噩地3天通了全线，完成之后便再也不想碰，事后倒是走上了安利白学之路，迄今应该已经毒害了不少人。而后每年白色相簿的季节都会再温习一遍，因为当时仓促的缘故，所以每年都会有更多的细节从200多万字的文本量中跳出来给我新的收获。不知道是冬季周遭环境的变化或是玩梗的普遍，这个季节里不再推一遍就像是缺了什么，我想今后很长一段时间也会这样。

虽说前段时间忙，可还是偷了点闲通过看别人的通关视频又过了一遍IC和CC，恰好今天又是圣诞节，就追随着党性来写一下这条『救赎之路』的随笔吧。

coda在主线之外的节奏是很紧凑的，比如开场，比如ED后的结局。关于春希在CC到coda生活上和工作的经历和变化，只有了了几个场景：公司、雪菜家和酒吧。因为是第一视角的叙述，春希作为主人公的性格只能通过第三方的言语和自己的想法来反应，而这三个意向基本可以完整地展示出春希的性格，在公司，只需要一个场景短短几句话，就能将规则之鬼的外号严丝合缝地加予春希。这些场景让我们看到北原春希这个人确确实实是真实存在着的，不然只在恋爱中建立的人设怎么看都是片面的。

说个题外话，在CC中或者说整个故事中，一个很大的未知就是三女线后会不会碰到冬马以及交手之后的结果，丸户给出的小春答案是no，一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而且对冬马没有愧疚感的人是不会给冬马和春希独处机会的；麻理看起来倒是『最好欺负』的那个，而且美帝也迟早是冬马的征程，那把圣地从斯特拉斯堡迁移到洛杉矶？听起来也不错。

当我们在谈论起wa2或者向他人推荐的时候，真实会是出现频率最高的一个词，丸户通过大量的、细致入微的又稍有些捉弄人的心理描写让我们有理由相信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时机正确的话这三个人是真真正正有可能出现在现实里的。但这份真实又与其他有同样素质的视觉小说不同，在玩的时候我不会有任何代入春希的感觉，春希以他第一视角的身份在向我诉说着：『不要吵，安静地听我讲自己的故事。』可以说，wa2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有着这样真实与不具现的统一，正式这份魅力才使它脱颖而出。而在coda里却有两处我认为是向戏剧性妥协的地方，第一处便是斯特拉斯堡的再会，即使斯特拉斯堡是有名的圣诞之都，即使曜子每年都会来这里度过圣诞，我认为冬春二人在偌大的城市里先碰上一面的概率还是低了些（根据访谈来看是丸户选了自己度假的地方）。说到底这仍是戏剧，戏剧要求这种偶然也允许这种偶然，就像CC中错过的音乐会与电话，权当是在这个世界里圣诞老人的补偿吧。

抛开这种偶然，5年前斯特拉斯堡的平安夜，私以为是整个wa2戏剧张力与情感冲突最丰盛的一段。这里通过恰到好处、不张不收的描写，以及大量的留白，勾引我们对彼情彼景无垠的想象的同时，还能对再会的两人产生无以言表的同感。和纱光着受伤的脚说出『真巧...呢』的时候在想什么，春希脱口而出『和纱』而不是上一次见面时大喊的『冬马』的时候在想什么，和纱在说不用麻烦司机的时候就已经想让春希会背着她走了吗?亦或仅仅是试探。背起和纱，『没有在勉强你自己吗？』『谁知道呢。』从克勒贝尔广场到酒店、从3年E班到第二音乐室、从东京到维也纳，这一段旅途中春希和冬马是不是都走遍了呢。在这一大段留白中，仅仅只有冬马对可以称呼春希而不是北原的确认，和游戏中踏在雪地上酥酥的脚步声。

为什么春希更愿意称呼“冬马(Touma)”，即使她本人在ic表示过希望叫自己“和纱（Kazusa）”？

前几天看到了这个问题，在春冬这两个慢热型选手之间，称呼的变化都要拿出来大书特书一番，这里亦如是。在目睹酒店中冬马对自己的毫无防备和对采访不知情情况下的挽留之后，在回到自己的酒店看到独自做完弥撒的雪菜之后，在不经意间把自己为了追回雪菜掩藏了2年已久的心迹表达成『我想再听一次和纱的钢琴』之后，命运之轮正式开始转动。当然在这条线上，命运之轮最终转向了和纱，转向了两个人的救赎。

在我第一次推coda的时候，我一直在想究竟会发生何种奇遇，这个故事里春希才会合理地抛弃与雪菜2年已久的恋人关系和共同制造的回忆，走向一条以冬马为结局的线路。其实在曜子的神助攻来临之前，我看不到什么希望和可能性。当角色关系缩小到春冬雪三人时，三者都会极致地利他，三个人都认为另外两个人的中总有一个或者两个比自己更重要，冬马和雪菜都抱着对彼此的歉意，春希更是不会主动做出伤害他人的举动，即使不做的时候伤害会更大。而在这条线路中，春希却隐瞒了平安夜和冬马与其几乎同居的事情——这样的隐瞒和其败露后招致的后果是以往的春希不可想象也不可能去做的——从而致使雪菜在演唱会之后听到柳原朋对她说起春希『出轨』的事后无动于衷，在春希屡次的爽约和不寻常的精神状态下仍不动声色，因为她对和纱抱有歉意，对春希有着自信。这种自信是有缘由的，在春希看来，雪菜才是最适合自己的那个，几年的时光，小木曾雪菜已经取代了冬马和纱成为世界上最了解北原春希的人——这就是时之魔法。虽说春希没有坦白，心意也在慢慢远离雪菜，但这个时候雪菜自己过去宣战的话，一定会被春希君讨厌吧，雪菜知道这一点；而且五年了，和纱她没有新的男伴吗，两年前冬马的获奖不是说明她已经走出这扭曲的三人行了吗。雪菜这样想着，这样使自己相信着春希。『雪菜她，也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可惜的是，雪菜低估了冬马的执念，也错信了春希。

春希已经不再是原来的春希，不再将不伤害他人奉为圭臬，不再像IC那样宁愿什么都不做去伤害一个人而不去做些什么让这个伤害变得小一些。从整个游戏里唯一的一次春希的立绘就可以清晰地获悉，春希主动去做的这个抉择代表着五年间他作为一个人真正的成长。故而言之，冬马线是对春希的救赎，春希用曜子所说的『危险性』做出了艰难的抉择，补足了自己对选择的认知，遑论追加公演前夜主动对冬马阐述以后可能会发生的对她有伤害的选择，这是对之前的春希不可想象的。这种看得见的蜕变，会让春希真正地去活，去生活。

想必冬马党们每每看到这里时都会欢呼雀跃。

如果真是这么简单就完美了。

五年前IC春希也是这样想的，但他始终没有追到维也纳，因为在天平的另一段还有春希出生以来构建的一切，而这一次更是加上了经过五年沉淀已经不输于冬马分量的雪菜。这一点春希没有办法，丸户也没有办法，只好借着偶像剧里的病魔，把冬马那份重量无限加大。对曜子白血病的处理是第二处妥协的地方，也是wa2里最大的瑕疵。让这个规则之鬼自己承担起一切，还要在不对等的天平两端选择孤零零的冬马，还要给人以真实不突兀之感，难啊难。所以这是1/4096的概率，是在这三人存在的另一个世界里都难以实现的光景。如果曜子没有病倒，春希在这条线所做的隐瞒和之后的败露，又没有像浮气线那样的崩坏，那么剧情的走向，恐怕会比浮气线的结局还要惨淡一些。

可这终究确实不是我们的世界，我们从孩提时代里浪漫的童话里长大，直到认识到现实世界是怎样的为止，浪漫主义从我们的认知里慢慢溜走，这种积极浪漫主义尤甚。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去战斗、去争夺、去放肆地表现自己的立场与倾向，这就是整个冬马线所强烈地、光鲜地散发出来的气息。喜欢也好，抨击其失真也罢，现实世界中难以为继的事情，在虚拟世界里去大胆地做，不啻为一种浪漫——何况这个故事还是如此地像，像切实地可以发生的故事。

曜子病倒了，冬马的世界只剩一架钢琴和春希，也终于第一次把与春希在一起这件事看得比雪菜更重要。

对春希是救赎，对冬马也同样。

『我...老是这样』

『自己的事情觉得怎么样都无所谓』

『总是随随便便地敷衍了事』

『可是还老是这么倔强』

『总是做着违背自己心意的事』

『等到回过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切...』

这是熟练街上冬马对自己的判断，还是挺准确的，只可惜五年过去了没什么长进。看看她在与春希达成恶魔的交易之前的所作所为：在斯特拉斯堡接受采访时的心口不一，而后决定去日本半追半逃；在冬马老宅前与春希不期而遇的拌嘴，拌嘴之后又后悔痛心；在第一次演唱会表白被拒后还是与春希照常生活，诉求又不去追求。种种的这些，基本都是行动力为零的过家家表演，与五年前别无二致，不知道该说是相似的性格造就了冬春的相互吸引，还是说注定了这两个人无法顺利在一起。

不算之前拥抱和索吻小打小闹，这是冬马的第一次主动出击，真实地遵从了自己内心，不是IC那样『在分别的前提下拥抱你』不用去考虑后果的鲁莽之举。我想就幸福感和满足度而言，冬马在这条线上获得的救赎远比春希要高，只是来的有些晚了。五年的积重，让这个结局来得太过于痛苦。有理由相信，在这次乱来的举动之后，冬马又朝一个合格的社会人迈进了一些，幸运的是这之后她有了一个强大的经纪人，不需要进一步验证了。

一言以蔽之：

好在丸户还不是那么地不近人情，在closing之后的两人甜蜜的气息，雪菜武也依绪他们已经回到正轨的生活，在淡淡的哀伤之下也是一片欣欣向荣。以及在after story出之前，本篇中就已经埋下了曜子会带着春希曾经的朋友们去维也纳来一场『破冰之旅』，起码作为一个男同胞的认知来说，武也这种死党怎么可能真的割须断袍。往事已经翻篇，生活还要向前，算起来已经要2018年了，不知道维也纳的曜子工作室添丁没有，不知道雪菜走出了对三人的执念没有，不知道这条线最大的幕后推动者还能否与北原和纱再上演家庭相声。

本来今天的打算是写一整天，写他个昏天黑地，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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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章一样再细腻一些，结果发现我好像对日本的文化并不谙熟。所以这只是作为一个白学爱好者在冬天的日常思绪，希望明年的这个季节我还能有相同的心境，那时候肯定要再写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