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他折磨我,娶了我最讨厌的女人入门。
最后,我想通了,选择离开。
而他迟来的情深,比草贱!
01
那日,我夫君娶了我亲妹妹进门。
外面是热热闹闹的鞭炮声,吹吹打打的都在庆贺我夫君纳妾。
我望着破旧的屋顶不忿。
一个妾室,排面竟赶上我一个正妻,凭什么!
我让春喜为我梳妆打扮,然后扶我到大堂。
大堂里,我看见了一身喜服,相貌堂堂的我的夫君裴焕之。
他正笑容满面的看着他的新夫……
呸,只要我不死,这个女人就永远是妾。
我冷着脸,愤怒又伤心的盯着那被红盖头盖着的妾。
她是我的妹妹——苏慕雪!
无论是从夫而论还是从娘家而论,都是我妹妹,却也是我恨之入骨的人!
我跟苏慕雪之间,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仇恨。
但我没想到,我的夫君明知道这层关系,竟还纳了她进门。
我夫君手执一段红绸,红绸另一端牵在新妾手中,二人前后从我跟前走过,一阵风吹来,轻轻掀开盖头一角,露出苏慕雪美艳动人的半张脸。
众人顿时惊呼出声。
我的心跟着隐隐抽痛。
的确,苏慕雪肤白貌美再加上涂脂抹粉之后,更是美若天仙。
而我……因为过门这几个月不受宠,又饱受折磨,早已消瘦憔悴,跟她一比,我的确丑陋不堪。
这一刻,我可悲又可怜却又无可奈何。
我深知我即将下堂,却又无能为力。
“啊姐……”
苏慕雪温婉乖巧的叫了我一声。
但我知道,这女人心里肯定是乐坏了,她巴不得看我出丑,看我下堂。
我气得握紧了双手,暗暗跟自己说,无论如何一定要挺过去,不能让她看笑话!
“苏慕晚,你来干什么!还不快回去!”裴焕之冷着脸责备春喜,“你是怎么照顾夫人的!夫人有风寒,还让她出来着凉,出了事你担待的起吗!”
春喜跪在地上,满脸委屈,“大人……”
我听到这话,气得咬牙切齿,紧握的双手被我掐得生疼。
我没想到裴焕之这般会说话,明明就是怕我扰了他的好事,偏嘴上说怕我染风寒。
我听了生气,却又苦于无他那等巧言善辩的本事,所以我又气我自己。
不行,我不能慌。
之前我顶嘴被打板子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此时,所有宾客的目光都落了过来。
我妹妹苏慕雪偏还在此时故做好人,实则想气死我。
“阿姐,从今往后,我们姐妹就再也不分开了。我们一起伺候夫君,一起过日子,好不好。”
不好!
“好。”
我忍着咬碎牙的痛苦,挤出一个字。
然后我就看到苏慕雪眼里闪过一丝失望,因为我的回答跟她预料的不一样。
我心里稍稍浮起几分舒坦,但也转瞬即逝。
毕竟,我也只是逞了口舌之快而已。
春喜从地上站起来,劝说我先回后院。
春喜极给我面子,话也说得圆润。
我大可以就坡下驴回到后院,但既然来了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
而且,我更讨厌苏慕雪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
我临走时,转过身走近苏慕雪。
裴焕之怕我对她不利,紧紧护着。
我心里一凉,也彻底绝了曾经对他那些不切实际的爱慕。
“既你尊我一声阿姐,那阿姐有没有这个荣幸喝你一杯茶?”
妾给正室敬茶乃天经地义,我捏着理和规矩,谁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就跟刚才裴焕之拿风寒逼我滚回去是一个道理。
我果然看见裴焕之张口欲驳,却又无话可说的样子,跟我刚才一模一样。
我心里舒坦了许多。
我等着苏慕雪应话,苏慕雪大抵是在等裴焕之帮她解围,然而裴焕之此刻已无话可说。
苏慕雪没办法,只好不情不愿的应下。
这时,下人递茶上来,春喜扶着我到上首坐下,又故意去扶裴焕之。
我趁机看了他一眼,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我却舒心极了。
今日这场,在座的不知情的宾客恐怕会以为我这个裴氏正妻,心胸狭窄故意刁难妾室。
但事实如何,只有我自己清楚。
我与裴郎自小青梅竹马,郎情妾意。年幼时,我俩就订下了亲事。
后来,裴家家道中落,我爹怕我嫁去受苦,便单方面解除婚约。
裴郎为求我爹收回成命,在我家门口跪了三天三夜,那几日正逢隆冬,大雪纷飞,他的小命险些不保。
就是这一跪,跪断了我俩的情分。
但其实,那一夜,他在外面跪了多久,我就在里面跪了多久,我的寒症就是在那时埋下的。
我也在努力挽回我俩的情分,只可惜我一个弱女子势单力薄,实在是无能为力。
后来,我听说裴焕之大病一场后,离开了靖州,再回来时他已然成了一方之主,连我爹见了都要点头哈腰,尊一声大人。
他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娶我。
而娶我的原因,只是为了报复我和我爹,甚至我们整个苏家。
每每想起这件事,我都忍不住想笑,我笑我们俩多年的感情竟遭不住这一劫。
我笑他从没为我考虑过。
我更笑我自己有点眼瞎。
茶水被端上来,春喜小声咳嗽了一声。
我收了收情绪,看着春喜把茶水捧给苏慕雪,又看着苏慕雪捧茶过来。
“阿,阿姐,请,用茶。”
她这话说得艰难。
的确,我俩虽为亲姐妹,却从不以姐妹相称,这声阿姐叫的属实委屈,但我很受用。
我点点头,正欲接过茶盏,岂料苏慕雪偏手一歪,茶杯翻倒,茶水飞溅出来。
苏慕雪啊了一声,现场响起瓷器碎裂声!
引得宾客侧目。
“阿姐,你!”
我自知上当,但好在脑子活络,当即两眼一闭,双腿一蹬,装晕过去。
02
春喜是我的陪嫁丫鬟,跟我一样机灵,当即尖叫起来。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姨娘……您,您怎么可以伤害夫人……”
春喜叫喊得比苏慕雪还大声,还委屈。
我心里默默想笑,如果有条件的话,真想给春喜鼓个掌。
“我没有,明明是阿姐她……”
“姨娘,您怎么能这样。夫人体弱多病,自然比不得您力气大……”
“春喜,我知道你是阿姐的心腹,你肯定帮着她说话。但你别胡说八道!”
“奴婢敢对天发誓,奴婢没有!”
“你!”
现场乱成一锅粥。
我猜宾客们一定很开心,毕竟花一样的钱又能吃喝还能看戏,简直赚翻了。
“够了!不要吵了!”裴焕之愤怒地制止,气得红了脸。
“春喜,你以下犯上,攀咬主子。夫人有病在身,无力管教你,就由我来替你家夫人管教你!来人,把春喜拖出去杖责二十!”
什么?!
我心下一沉,瞬间急了。
可眼下我正装着晕,我不能,可是春喜……
然后我听见外面传来春喜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我咬着牙逼着自己不能睁开眼,这是春喜用命换来的,我不能,但我也知道裴焕之就是故意的,想看看我是真晕还是装晕。
裴焕之,这笔账,我记下了!
一直到二十杖快打完了,苏慕雪才假惺惺的规劝,“夫君,今天是大喜之日,不宜见血。我看还是算了吧。”
我心里冷嗤。
然后裴焕之就当真算了,还派人把我扶回屋去。
我见屋门关上,屋里只有我和春喜时,我才睁开眼。
这一刻,看到血肉模糊皮开肉绽的好春喜,我泪眼模糊。
“春喜,我让你受苦了。”
“小,小姐,别这么说。春喜没事。”
这傻丫头都痛的龇牙咧嘴了,怕我担心,还偏还要冲我笑。
她都不知道,她这笑比哭还难看,然后我自己忍不住先哭了个昏天黑地。
春喜原想劝我别哭,但劝着劝着她也哭了,然后我哭得更汹了。
这一刻,我想到了很多。
我想我爹,想我娘,还想过去的裴焕之。
过去的他像一道白月光,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刻出现。
但现在的裴焕之像变了个人一样。
我能明白他恨我的原因,但我不能原谅他把所有恨都转嫁到我的头上。
毕竟,我也无能为力。
这一哭,哭尽了所有的痛苦和委屈,哭断了曾经的情分。
等我擦干眼泪的那一刻,我决定,用我仅有的几日的生命为春喜,为爱我护我的人,谋一条出路!
是夜,树影浮动,一道人影自外面进来,是莫少卿。
莫少卿是靖州太守长子,岳麋书院优秀学生,目前已有功名在身,假以时日必能登堂入室为一国栋梁。
这么个优秀的公子哥,遇到我之后,整日为我翻墙爬树,哎,我心里委实过意不去。
但我面对着他,说不出那些抱歉之类的话来,显得有点过于侨情。
于是一开口,就成这样了,“你来得正好,带金疮药了吗,给春喜瞧瞧伤。”
春喜吓得赶紧用被子裹住全身,结果扯痛伤口,更疼了。
莫少卿还被我弄红了脸,“你的事,我都听说了。我带了。”
“给我吧。”
我接过金疮药,准备给春喜上药,但见莫少卿还在这,又不好把人赶走,只能让春喜再忍忍。
“多谢。”
我不好意思的从牙齿缝里挤出这两字,这大概是我唯一能够说得了,再多,我就感觉浑身别扭。
我这人,不爱跟人道谢什么的,我自会用行动去做。
莫少卿大概也了解我的为人,便也没继续这个话题。
“你真的不考虑离开他吗?”
莫少卿严肃着脸,定定的看着我。
烛火摇曳,室内安静,春喜又把头缩进被子里一声不吭,整个室内仿佛就我两人。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他的心意我都知道。
可我早已对爱失去了信心。
再说,我身子骨已坏,也不知还能撑多久,实在没必要再拖累别人。
他这么优秀,日后高中状元,娇妻美妾任他挑选,不该为我耽误下去。
我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岔开了话题,“你不好好背书,乱跑什么?不过,既然你都来了,拜托你一件事。”
我看了一眼缩在被窝里不知道有没有把自己闷死的春喜,“过几日,我会想办法把春喜的卖身契拿回来。到时,让她跟着你。你帮她寻一个好婆家吧。”
“小姐!”春喜急得探出脑袋。
我让她闭嘴。
“春喜这丫头打小就跟着我,我们名为主仆,实则是姐妹。你是太守公子,人脉广,见识宽。你给她寻一门可靠的值得托付终身的亲事,不需要门第太高,人好就行。”
说着说着,我鼻头一酸。
因为我想到了我自己,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多半是见不到春喜出嫁了,但只要帮她脱离裴氏掌控,我就可以瞑目了。
“那你自己呢?”
萤萤烛火之下,莫少卿用一种难言的眼神望着我。
03
我下意识地别过头,错开他的视线,而后抿嘴一笑。
“我,我挺好的呀。”
能在剩下的光景里遇到你这样的知己,真的挺好的。
“莫少卿,你是不是太闲了?这么闲多读几页书,多做几篇经义比啥都强。”
“慕晚,你……”莫少卿叹了口气,到底没再刨根问题的问下去。
我暗暗松了口气。
“时候不早了,你赶紧走吧。裴府守卫森严,被抓住就麻烦了。”
“……”良久,莫少卿点点头,嘱咐我几句之后,又从窗外跳了出去。
我听见窗外树影晃动,几片叶子簌簌落下,之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我拿起桌上的金疮药,走过去,给春喜涂抹伤口。
春喜这小妮子居然劝我考虑莫少卿,“……反正莫公子愿意,咱也不算逼婚。而且,小姐,你跟莫公子——哎呦,疼,疼!”
我涂抹着她的伤口处,一脸坏笑,看你还敢胡说八道不。
春喜转过头来,委屈巴巴,泪眼婆娑的看了我一眼,又转回去乖乖趴好。
我瞬间觉得让她离开裴府是正确的选择,毕竟这丫头已经被我宠得没什么做丫鬟的自觉了。今后我走了,苏慕雪当家,她定是要受欺负的。
哎,其实我也不想死。
我的人生才刚刚开始,虽说人人都尊我一声夫人,可我才刚满二十。
我侧头看了一眼对面的铜镜,镜中的我脸颊凹陷,身形瘦削,两只眼睛突得跟鬼一样。
哎,大概说我八十,恐怕也有人信。
翌日艳阳高照,喜鹊枝头闹。
我的心情也莫名被这种好天气感染,让春喜开了窗户透透风。
谁知一开窗,外面的花就都飘了进来。
“你看,是喜鹊。苏姨娘一进门,喜鹊就来了。看来苏姨娘是我们大人的福星。”
“谁说不是呢!”
“小姐……”春喜撑着老腰,看着我,眸中满是委屈。
“开着吧。”
我都是将死之人了,还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
“今天应该是苏慕雪的回门日吧?”
苏慕雪的娘原是我府上一丫鬟,因傍上我爹,怀了苏慕雪才抬了姨娘,后来又扶为正室,苏慕雪就成了嫡女。
关于这件事,我不想多说。因为在我看来,苏慕雪的娘固然有心计,但是我爹要是不给她这个机会,她也不可能得逞不是?
“小姐,您可是想到了什么?”春喜眨巴着眼,亮闪闪的看着我,似乎满怀期待我手撕苏慕雪。
但我并没这个想法,我想的是,我爹。
“春喜,给我梳妆打扮,我也要回门。”
我嫁给裴焕之前就已经病重,之后裴焕之就以此为理由不准我回门。
但我若非要回去,也没人拦得住我。
“小姐……”春喜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让她但说无妨。
春喜道,“不知为何,奴婢感觉您变了。之前的你病怏怏,死气沉沉,还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天日。
但现在的您……”
我笑着看着铜镜中为我梳妆的春喜,“那你是觉得我变好了,还是不好了?”
“当然是变好了!”春喜郑重其事的点点头,我从她脸上看到一丝明媚的笑,就如同那窗外的阳光一样温暖了我的心。
是,我是变了。
因为,从昨天开始,我彻底放了对裴焕之的爱。
因为无爱才无痛,才不为情爱所折磨,才会心情平静,精神焕发。
我现在只想在活着的时候,把我想护的人,都护好。
我们主仆二人梳妆打扮好,出屋时,清楚地听到一路走过的丫鬟家丁,看到我时,那惊讶的议论声。
他们说我都病入膏肓了还涂脂抹粉,也说我都失宠了还出来丢人现眼。
这些在我听来,无比的高兴。
不是所处我这样处境的人,是无法明白我这种心态的,我也解释不了。
春喜气急败坏,想替我教训那些嘴碎的,被我拉住了。
我们到大门口时,门口停了两辆马车。
一辆为裴焕之所乘,一辆为苏慕雪所乘。
我还纳闷,他们不是回门吗,为何不乘一辆,直到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