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Priest的作品《杀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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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杀破狼》的几点独特魅力

今天一点契机,想来总结一下自己对杀破狼这篇文的感觉,因为这篇文作为我女神最新的一篇古耽【嫉妒咸蛋粉!特别嫉妒了!】实在是有诸多可圈可点之处,故而我来私心吹一发,只是吹,真的是纯吹,个人看法,不喜胡吹和剧透的勿入!

【高亮!】 前方大量剧透


1.世界设定

论设定的话,古耽我真的服气杀破狼,世界设定是架空的,蒸汽时代融合在古代里,映射到现实世界应该是清朝时期把当权者改成中原人这样的设定【大概?】,首先这个东西我就觉得已经有很带感的东西在了,机甲和古风结合起来是什么样子呢,我当时看文案的时候着实被这个元素狠狠惊艳了一番的。

世界设想是挺新的,实际在文章中操作的时候,我们甜甜做得也的确不错,紫流金作为燃料的设定,以及紫流金在世界里扮演一个类似于石油一样的战略物资的角色,还有所有机甲在皇权社会中基本用于战争,民间紫流金资源稀缺且机甲民用技术落后等具体细节也展现得比较全面,整个机甲世界立体可感,多种适应各个需求的机甲类型,对紫流金的垄断和控制,都是可以在现实中寻找到原型,却又带了这个架空世界里一点独特味道的。


2.感情线

甜甜的感情线向来被人调侃,“priest的肉文”在文圈内已经俨然成为tan 90º,这个肉文梗已经玩了非常多年了,感觉其实烂得差不多了,真正去看过文章的人,都可以看得出来,甜甜的感情线并不差,也并不是可有可无,主角之间的联系和牵绊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整个小说的核心和主线,怎么会可有可无呢?退一万步讲,甜甜那么多小说里,如果说和她小说里其他元素相比,感情线略淡了一些,我个人看来,《杀破狼》中的感情线就应该算是浓墨重彩的了。

《杀破狼》的主角是长庚和顾昀,一个失落民间多年的皇子和一个手握重兵的将军,这个身份设定可以说非常俗套了,可是杀破狼依旧很有意思。

长庚是不被期待的诞生,从一开始就被自己的养母拼死诅咒,身上被种下绵延他半生的乌尔骨剧毒,年少时事之如母的女人,临死前却仍对着一个孩子,自私任性地发泄着自己一生的愤怒。

“你一生到头,心里都只有憎恶、怀疑,必得暴虐嗜杀,所经之处无不腥风血雨,注定拉着他们所有人一起,不得好死。”

这位“母亲”最诛心的诅咒,在他最应该建立起对这个世界信任的十五岁,将他从骨子里摆到了世界的对立面。 噩梦,乌尔骨,秀娘……也就是他“母亲”的诅咒,给了他无止境的折磨和绝望,看的时候甚至不敢细想,在那些顾昀还没有走那么近的日子里,那个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少年心性明明还未褪去,却已经孑然一身,每夜每夜想着自己母亲的诅咒从噩梦中醒来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撑过来的?就靠那点不甘心?就靠那点对“顾十六”这个几乎陌生的人的那点眷恋吗?

顾昀是一个被众人期待的存在,名将世家出身,公主之子,后来又是玄铁营的主人,大梁的脊背和铠甲,所有人都在注视着他的功勋和过错,却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用药物控制之外的日子里,在战场之下,他只是又聋又瞎的一个病人,没人在意他少年时被父辈无奈下,强行挺直的腰曾有多疼,被刺杀未遂后的失明失聪,曾有多少磕绊与辛酸。大梁的铠甲是如何能时刻保持坚定和稳妥的?似乎没人有兴趣。他本也是茕茕独立的一人了,受尽天下荣宠也不能改变他已经没有亲人的事实。

这两个人设,可以说仍然是苏气设定,加上古耽,自然不接地气,但是他们在拥有大能大智的同时,也承担着常人不能及的病痛,他们一身伤一身病,共同担起大梁的江山社稷,如果不是这样的优秀,如何能真的做到呢?长庚苦过疯过,可是仍然长成了一个仁义多情的君王,顾昀怨过废过,也依旧是那个拈花把酒蹭一句风雅的将军,个人觉得这个人物设定是比较均衡且让人有所期待的,他们人设的亮点在那些荣耀背后的悲和愤,但是文中却并不强调他们的过去,很多时候【尤其是顾昀的过去】几乎就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带过。让人细品之下,自然而然品出那么一点点悲伤和难过来。

他们是甜家经典的配置,双强,互相救赎,但是并不俗套。我个人是非常喜欢杀破狼这种类型的感情线的。

长庚这边,从伪父子中长庚在乌尔骨影响下的僭越念想,到后来一边压制自己,一边经年累月的痴心妄想,再到矛盾丛生不得不发的走火入魔,长庚一开始把顾昀的身影看做人世间的最后一根稻草,越来越了解他,懂他,把这个身影刻入骨血,成为执念,认同他的坚持和努力,心疼他的无奈和形单影只,因为有了顾昀他才有了继续爱这个世界的原因,也因为有了顾昀,他的人生走上了乌尔骨的另一种道路。

至于顾昀,一开始只是迁就利用,到后来对孤身一人的小少年心怀怜悯,再到后来被他的不伦想法感到愤怒,了解到乌尔骨的内情之后的讶异心疼,临死前突如其来的放纵,以及知道了长庚的愿景之后,彻底认同这个人的所有,和他一起把紫流金和皇权的死结剪断,一起把外敌内乱、把这个国家上千年的沉珂和脓疮,尽数清理干净。

他们的感情是互相的钦慕和认同,长庚爱顾昀的温柔和强大,他总是站在漫漫噩梦的尽头给他活着的实感,顾昀爱长庚的仁义和热血,那样被生活凌虐背叛的人,即使千般算计和城府,心底里也有一份洗不去的温良纯粹,顾昀不是为了长庚死守边疆,长庚不是为了顾昀苦战朝堂,他们是为了共同的目的和追求互相吸引互相牵绊,走在了一起,这个点非常老非常旧非常俗套,但是经久不衰,热烈而真挚的爱情就该是这般模样。

“我为何要你走刀山火海?” “我想有一天国家昌明,百姓人人有事可做,四海安定,我的将军不必死守边关,想像奉函公一直抗争的那样,解开皇权与紫流金之间的死结,想让那些地上跑的火机都在田间地头,天上飞的长鸢中坐满了拖家带口回老家探亲的寻常旅人……每个人都可以有尊严地活。”

3.细节处理

对于杀破狼的细节,很多的点让我觉得处理得很好,因为实在是有点琐碎,我就挑最有印象的几个点来说。

长庚 这个其实是秀娘给起的小名,说是西有长庚主杀伐,是为不详之兆,说到底是秀娘的恶意而成,却绵延全篇,那个更具期待性质的名字“李旻”几乎没有存在感。而“长庚”同时又是秀娘给乌尔骨的名字,她直到死也在期待着他变成一个强大到足以颠覆中原的疯子,她觉得长庚就是乌尔骨,他不是个孩子,不是姐姐的孩子更不是自己的孩子,只是个——乌尔骨的容器。 但是即使恶意满满,后续仍然沿用了这个名字,因为“西有长庚”便有“东有启明”,长庚其实就是启明星,所谓杀伐之星,只要换一个打开方式,就能开启一番新的盛世。

元和皇帝的手串 这个手串可以说真是元和皇帝纠结特质的真实写照了,他是从旁支过继上皇位的,他尊敬扶持他登基的公主和顾慎,却又忌惮公主和顾昀的嫡传身份,忌惮顾家手中的大梁脊柱玄铁营,一面心细如发地抚养顾昀长大,一面又无孔不入地打压削弱这位未来的顾家传人;一面爱他护他,疼惜如子,一面又狠心刺杀,让他耳目尽失十余年;一面忌惮若斯,一面又在病重之际,将解药亲手扣在了顾昀的手腕上。如此反复无常,无法揣测的心境,大概依旧来源于皇权带来的蛊惑人心的力量吧。

长庚夺琉璃镜 这个点我印象真的非常深刻了,可以说这是对长庚这个角色好感度的一个分岔口。

长庚不怎么大声说话,为了让顾昀听见,便总要耳语相告,说些“小心门槛”之类的话便也有如耳鬓厮磨,行至门边,顾半瞎本能地伸手去扶门框,被他温柔而不由分说地将手截住,长庚任性道:“别碰别的东西,你扶着我就好。” 这种前所未有的全然的掌控感快把长庚迷恋疯了,片刻也不愿意撒手,时而说两句话便凑过来索要一个亲吻,乐此不疲,过了没一会,活活把顾昀腻得浑身发毛。

我第一次看到这一段的时候,觉得长庚那种细思极恐的占有欲,以及骨子里被乌尔骨常年的噩梦带出来的偏执和喜怒无常,真的是比较可怕的点,真的切实感觉到“这个人已经几乎要变成疯子了”,当时我对长庚真的是有种看到另一个魏之远的感觉,其实是不喜欢的,但是在后续情节看完之后回头来看这个细节,却觉得恰如其分,的确长庚在那个时候就是要疯了的,那段时期也可能是乌尔骨最严重的时候,这一个点让“疯子攻”不再只是一个梗,一个情节,一个纸片化的表述,而是把“疯”字灌进长庚的整个人物设定里面,他确确实实是一个随时可能疯掉的人,这个状态,无论和当年雁回小镇上对一个不知底细的陌生人都能付出最朴素信任的那个小少年,还是和对着懵懂的小侄儿浅笑指引的太始皇帝,区分度都是非常大的,长庚由懵懂到疯魔再到自我实现的发展经历,性情在具体可感地发生着变化,这种“变化”的感觉其实是很多作品都没办法展现给我的,而在这“变化”之中,有些东西仍然留着,仁义多情的天性,温良纯粹的心思,让人倍感珍贵,也让整个杀破狼的基调自始至终都美好如初。


4.文风自然,语言干净利落

这一点我觉得无需赘述,甜甜的文字一直以来大体是这个特点,写古耽的时候像古耽,写现耽的时候像现耽,我是一个不太追求文采的人,甜甜的文字让人觉得非常舒服,很多自然而然贯穿其中的句子显得灵气十足,而且由于整个世界设定框架和剧情线的格局都比较大,说出来的话,不带辞藻也会胜在那几分大气。

“我……我想看一看,”长庚道,“了然大师以前跟我说过,心有天地,山大的烦恼也不过一隅,山川河海,众生万物,经常看一看别人,低下头也就能看见自己。没经手照料过重病垂死之人,还以为自己身上蹭破的油皮是重伤,没灌一口黄沙砾砾,总觉得金戈铁马只是个威风凛凛的影子,没有吃糠咽菜过,‘民生多艰’不也是无病呻吟吗?”

长庚彬彬有礼地跟迎面走过来的小沙弥互相行礼,不慌不忙地回道:“我少年时就看着义父房里不可避世的字长大,后来又跟师父走遍山川,一口世道艰险不过方才浅尝辄止,岂敢就此退避?此身生于世间,虽然天生资质有限,未必能像先贤那样立下千秋不世之功,好歹也不能愧对天地自己……” ……和你。 最后两个字长庚隐在了喉咙里,没说出来。

了然和尚呆立原地,见那年轻的郡王殿下冲他做了一个特殊的手势,他将拇指回扣,做了一个微微下压的动作,郡王朝服的广袖从空中划过,袖子上银线一闪,像河面闪烁的银龙——倘若天下安乐,我等愿渔樵耕读、江湖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