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息在电影里，让人安心

提到影史上的杀人魔，“皮脸”（Leatherface）是一个绕不开的人物。

皮脸最早出现在1974年的经典恐怖片《德州电锯杀人狂》（以下简称《德州电锯》）中。

这部电影成本只有约10万美元，全球票房却超过1亿，堪称影史回报率最高的低成本制作之一。

其后40多年间，好莱坞又出了6部同系列影片，有续集、前传，也有重启和3D版，可以说生命力顽强。

《德州电锯》系列的风格，在1974版里就已成熟。美国南部，荒郊老屋，俊男靓女，神秘屠夫，血腥杀戮拉开帷幕。

这种设定也启发了北美恐怖电影行业，之后，一大批在票房上以小博大的公路血浆片崛起，如《隔山有眼》系列、《致命弯道》系列。

但作为此类恐怖片的开山鼻祖，《德州电锯》自有其独特之处。

如皮脸挥动电锯在日出中狂舞，其中的精神解析意味，就是那些单纯卖弄血浆的恐怖片很难传达出来的。

小万之所以突然聊起这一全球知名的恐怖片IP，是因为它又双叒叕被重启了。

上周，2022版《德州电锯杀人狂》在网飞上线。

这一版算是1974版的续集。

当年唯一的女性幸存者为了复仇，几十年来一直在追寻皮脸的踪迹。

直到一伙年轻男女闯入德州荒僻小镇，消失许久的皮脸再次出现，幸存者的仇恨终于可被释放，而皮脸的又一场屠杀也再度来临......

影片延续此系列直观暴力的风格，毫不避讳血腥场面，在公车屠杀的情节中还引入了新世代的直播元素和霓虹美学。

但整体表现上，影片在类型上并无突破，不过是大数据计算下的流水线产品，因此上线后差评不断，目前豆瓣评分跌至5.1。

新版的糟糕更让人怀念母本的经典，关于1974版的幕后故事以及“德州电锯杀人狂”的原型也值得再次聊聊。

回望1974年版的诞生过程，可谓曲折。

在拍摄此片前，导演托比·霍珀和编剧亨克尔共同成立了一家电影公司。

这家公司于1972年推出了全美知名的限制级影片《深喉》，以超低的2.5万美元成本豪取过亿美元的票房。

《德州电锯》延续了《深喉》低成本撬动高票房的路线。

影片拍摄于1973年7月至8月，正值酷暑，为赶进度，工作人员几乎没有休息日，而且还要忍受“恶劣”的环境。

比如艺术指导伯恩斯不但四处收集动物腐烂的尸体，去肉剔骨做道具，还在其中一场拍摄中割破自己的手指，以呈现鲜血从切口涌出的真实效果。

此片的演员们同样敬业。

饰演皮脸祖父的杜根（其实他当时只有33岁）顶着一脸“厚重”的腐烂妆，在37℃的平均高温中，连续拍摄了36个小时，可谓饱受煎熬。

片中唯一幸存者、萨莉的饰演者在拍摄林中追杀的戏时，身体被严重刮伤，所以片中她身上的鲜血有些是真实的。

皮脸饰演者贡纳·汉森为了拍摄也尝尽苦头。

皮脸被设定为智力发育不全，因此，汉森专门到弱智学校观察、研究智力障碍者的言谈举止。此外，他还让自己的牙医特意为皮脸打造了牙齿。

再者，皮脸身高235厘米，所以汉森必须穿上超过7厘米的“高跟鞋”，加上一直戴着的面具，导致他在拍摄中经常磕碰，行动十分不便。

皮脸饰演者贡纳·汉森

所以片中那些疯狂的追逐，背后其实都是疼痛的代价。

皮脸的屠杀工具是一把柴油锯、一把铁锤。

影片后半部从未停止的电锯声，并没有任何后期添加，全是汉森现场操作电锯发出的声音。

那把铁锤则是泡沫制成，所以仔细听的话，可以在片中听到泡沫锤的声音。

相比拍摄的艰难，影片的发行过程更坎坷。

由于画面太过血腥，影片在拍摄完成一年后才终于找到发行商，得以在德州奥斯汀首映。

之后，影片分别在1975年、1977年、1984年遭遇三次全面封禁，直到1999年，全球观众才有机会看到完整的无删减版本。

这样“传奇”的拍摄和发行经历，造就了1974版《德州电锯》不可复制的魅力。

三十年后，霍珀和亨克尔联手编剧、《变形金刚》导演“卖拷贝”担任制片的2003版以及“孔雀”马特·波莫主演的2006版前传，尽管拍摄成本大涨、血浆升级，都还是无法重现1974版的精彩。

说到《德州电锯》的原型，最初给予导演霍珀创作灵感的，是一宗连环凶案的新闻图片。

图片记录的就是皮脸的原型人物、平原镇屠夫艾德·盖恩（Ed Gein）。

盖恩1906年出生，1984年离世，共活了78岁，他并没有生活在德州，而是居住在美国北部威斯康辛州的平原镇。

艾德·盖恩

盖恩和父母以及哥哥一起生活，父亲长期酗酒，哥哥不苟言笑，两人分别在盖恩34岁和38岁时去世，而母亲则对盖恩的人生有决定性影响。

母亲是狂热的天主教徒，不但对盖恩的管教相当严格，而且禁止他和任何女性来往。在母亲眼中，除了她自己，其他女性都是妓女。

这导致盖恩仇视女性的同时，又对母亲百般依恋。所以，母亲去世后，盖恩将母亲的遗体放在长椅上，并每天和母亲一起共餐。

在多个版本的《德州电锯》中，都有皮脸一家围桌用餐的情节，那一张张恐怖的餐桌，就是在映照盖恩的这一恋母行为。

除此，盖恩还会盗墓，并缝制尸体的人皮穿在身上，假装自己是母亲。

在这一点上，2022版《德州电锯》中的皮脸更接近盖恩的原型。

片中，皮脸不但非常听母亲的话，并在母亲意外死亡后剥下母亲的脸，迎着夕阳将其戴在自己脸上，回到家后，还一度想将母亲的连衣裙穿在身上。

后来，盖恩的心理越发扭曲，从此滑入犯罪深渊。

尽管警方在盖恩家中发现了15具被肢解的尸体，但盖恩只承认了两起谋杀。

这两起谋杀发生于1954年和1957年，受害者是一名酒吧女员工和一名五金行老板娘。这两人的年龄、身材、外貌，都与盖恩的母亲相似。

盖恩被指控一级谋杀罪，然而，他因被诊断出精神疾病被判无罪，但余生只能在精神病院度过。

讽刺的是，他在精神病院表现良好，堪称模范病人，晚年更成为一名“慈祥的老者”，患癌逝世后，他还被葬在了母亲的墓旁。

对他而言，这无疑是梦寐以求的归宿。

盖恩的人生，成为好莱坞取之不尽的灵感源泉。

《沉默的羔羊》中的水牛比尔、《美国恐怖故事》第二季《精神病院》中的“血脸杀手”，原型都有盖恩的影子。

这些令人胆寒的角色，同臭名昭著的皮脸一起，映射的都是高压式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精神和行为的扭曲。

这种特定的表达，甚至还可以追溯至1960年希区柯克的杰作《惊魂记》。

这部经典惊悚片里，同样有着恋母情结的诺曼在母亲死后装扮成她的样子，片中诺曼的脸与母亲的骷髅脸重合在一起的画面成为银幕经典梦魇。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就似一种人类共通的潜意识，想来，这也是《德州电锯》被不断重启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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