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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彩缤纷的平安朝女流文学的诞生


10世纪末11世纪初,正值日本平安时代 “摄关政治” *的顶峰,同时也是日本文学史上一段罕见的时期。这一时期的大多数作品都出自于女性之手,她们便是 清少纳言的《枕草子》、紫式部的《源氏物语》、藤原道纲母的《蜻蛉日记》、和泉式部的《和泉式部日记》、菅原孝标女的《更极日记》、赤染卫门的《荣华物语》 等一大批女性作家的作品,成就了世界文学史上少有的女性文学高潮。

这种独特现象的出现,是由于当时天皇的外戚 “藤原氏” *一门专权,为了巩固摄关的地位、控制天皇。他们纷纷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天皇,并且为了帮助已经入宫的女子争宠、固宠,大贵族们争相雇佣出身于中小贵族而富有才艺的侍女入宫辅佐,从而促使了一批在后宫担任女官的女性作家应运而生。

这些女作家既有良好的文学教养,又目睹了宫廷大贵族们的政治内幕及贵族女性所遭受的痛苦压迫,对命运的不甘激发了她们强烈的内省精神,她们以敏锐纤细的感受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所惑皆凝聚于笔尖上,尽情地抒写着自己心灵深处的咏叹,使人们领略到封建时期日本女性的诸多痛苦和悲哀,深藏当时社会中的苦难与不幸。
* 摄关政治 :日本平安时代(794~1192)中期的政治体制。具体指藤原氏以外戚地位实行寡头贵族统治的政治体制。“摄关”是摄政和关白的合称。天皇幼时,由太政大臣代行政事称摄政。天皇年长亲政后,摄政改称关白,辅助天皇总揽政事。类似于我国汉代的外戚干政。后被院政取代。

* 藤原氏: 日本贵族姓氏,略称藤姓,早在飞鸟时代已经存在。平安时代以前藤原氏族人均以本姓【藤原称呼;而镰仓时代以后除公文书外,多以家名·苗字(如近卫、九条)称呼。天智朝八年(669年),中臣镰足死,天智天皇以其参与大化改革之功,赐姓藤原朝臣,是本姓之始。宽治元年(1087年),院政开始,藤原氏势力稍衰。明治维新后,五摄家列为华族之首获公爵称号。藤原氏一族在政坛上活跃近一千年。不过在明治时代,因为天皇下令所有人民都要有一个姓氏,有部份地区人改姓藤原,但这些人物与历史上真正的藤原氏无关,在现在藤原氏颇为普遍。

~藤原道纲母 (藤原伦宁女)(936?-995) ~


是大贵族藤原兼家的众多妻子之一,是有名的女歌人,所以称为道纲母,是因为当时平安时代妇女社会地位低下,不传其名,而借用其子藤原道纲来称呼。 (讨鬼传没有画关于她的御魂,但是在其他的御魂里提到她。)
藤原道纲母的《蜻蛉日记》(又名《蜉蝣日记》)是日本文学史上第一部由女性执笔创作的作品,也是最早表现女性命运的作品。它被看做平安时代女性文学的先驱之作,该作品是自天历八(九五四)年到天延二(九七四)年的自传日记,分为上,中,下三卷。

其书名源于日记原文 "なほものはかなきを思へば,あるかなきかの心ちするかげろふの日记といふべし(痛感人世虚幻,遂以难辨生死的蜉蝣之日记为名)。

这部作品描写了作者自己的亲身经历,作为年方二十的受领(郡国最高长官)之女,藤原道纲母怀着对上层贵族社会和男欢女爱的向往之情,欣然同意了兼家的求婚。然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幻想中的完美丈夫实则是一个薄幸之徒,也是一个阴险的权势主义者。婚后充满着不安、嫉妒、慌乱和争吵的生活,使她天真的期待逐渐变成了泡影,听着丈夫的车子一次次从自己门前穿过,她心灵的悲苦无处诉说,甚至于常常想到出家为尼。
这也使《蜻蛉日记》不同于以往那些以叙事为主的物语文学成为散文文学的起点,揭开了日本文学史上崭新的一页。《蜻蛉日记》既出世人纷纷效仿,随后便涌现出一批女性日记。但在内容和形式上各具异彩。

~菅原孝标女(1008——1059?)~


是日本平安时代中期一位贵族,是菅原孝标的女儿。父亲孝标是菅原道真的玄孙,姨母是《蜻蛉日记》作者。菅原孝标女本名并未留下纪录。
菅原孝标女的《更级日记》完成于平安时代后期,其内容是菅原孝标女13岁(宽仁4年)到52岁(康平2年)约40年间写作。该作品是菅原孝标女以自述身世的形式展开的,它不再局限于豪华奢侈的宫廷贵族世界,而表现了普通官吏的“受领人家”生活,可以说是千年前一个平凡主妇一生的真实写照。 据说菅原孝标女在少女时代受《源氏物语》的影响,满脑子梦想著终有一天白马王子会来迎接自己,可现实上,丈夫是个丑陋的下级官吏,唯一的恋情也难偿所愿。在饱尝了平淡婚姻的苦恼后,作者通过梦幻与现实的交织,感伤关怀着自己平淡而又不幸的一生。

比较经典是在《更级日记》第八十一章节同时也是最后章节的《旧居一人》中她写下悲凄的句子来描写此时她内心孤苦不甘:“(一家)各自离散,旧居惟余(我)一人,悲戚不安,耽于思虑,夜不能寐。”虽然《更级日记》这部作品文字颇为凄苦,但又富有浪漫性和幻想性。读起来哀婉动人,这也是其他作品所不及的。
除此之外,菅原孝标女还创作了物语文学的《浜松中纳言物语》,是一部以中日两国为舞台所描写的梦与转生的幻想故事。一共六卷,首卷已佚,三岛由纪夫的著作《丰饶之海》正是出典于此书。《浜松中纳言物语》的核心是由十三个梦境和中纳言与唐皇后两位男女主人公的三次投胎转世构成,整篇物语不再沿袭《源氏物语》的“形代(替身)”方法,实现了新的突破。通过时空转换从日本到中国“唐土“再到日本,描写了男女主人公之间的宿命与缘分以及父母、子女的亲情等。情节扑朔迷离,极富有传奇浪漫色彩。

~清少纳言(966?-—1025?)~

是平安时代著名的歌人、作家,中古三十六歌仙之一,与紫式部、和泉式部并称为平安时代的三大才女,曾任一条天皇皇后藤原定子身边的女官。

清少纳言,父亲名叫清原元辅,所以本名应该姓清原,而少纳言这个名字或为其父兄的官名。不过在其著名的《枕草子》一书中,皇后常常称她为“少纳言”,至于个中原因直到现在也无法得知。按照当时的习惯,女官常以其父、丈夫或兄弟等近亲之官衔称呼,但清少纳言的亲戚中并没有担任少纳言之官者。有一说是清少纳言在仕宫以前曾有一位中纳言官衔的丈夫;另一说则认为这一官称乃为皇后所赐。
《枕草子》是她在皇宫中担任官职时写成的许多片段见闻和感想,共300篇,有用列举的方式描写事物的篇章,有女人独居的随笔,也有回忆。她说:“这本随笔本来只是在家闲居无聊的时候,把自己眼里看到、心里想到的事情记录下来的,并没有打算给什么人去看……”

然而,清少纳言凭着自己敏锐而纤细的感觉,用文字留存了眼前掠过的一些美好的形象,营造了一个清纯诗意的世界,丝丝缕缕,星星点点,轻如涟漪,淡如微云:
春曙为最 春,曙为最。逐渐转白的山顶,开始稍露光明,泛紫的细云轻飘其上。 夏则夜。有月的时候自不待言,无月的闇夜,也有羣萤交飞。若是下场雨甚麼的,那就更有情味了。 秋则黄昏。夕日照耀,近映山际,乌鸦反巢,三只、四只、两只地飞过,平添感伤。又有时见雁影小小,列队飞过远空,尤饶风情。 而况,日入以後,尚有风声虫鸣。 冬则晨朝。降雪时不消说,有时霜色皑皑,即使无雪亦无霜,寒气凛冽,连忙生一盆火,搬运炭火跑过走廊,也挺合时宜; 只可惜晌午时分,火盆裏头炭木渐蒙白灰,便无甚可赏了。
大自然那清淡的景象,被淡淡的几笔描写得如此优雅。
在这部随笔作品《枕草子》无论是内容上还是形式上,随笔文学相对于日记文学都更为明快自由,其最大的特点即形散而神不散,笔调灵活自如情感饱满丰盈。《枕草子》的随笔体式在很大程度上体现了这一风格的特点,在写景、写物、写人时,动作、形态、外貌、色彩等细节描写运用自如、韵致丰盈。却不见雕琢之痕,大有明朗自然的风韵。

~紫式部( 973?——1019?/1025? )~


日本平安时代著名女作家,中古三十六歌仙之一。出身贵族文人世家,父兄皆善汉诗、和歌。本姓藤原,一般认为其名不可考,亦有人认为其本名为藤原香子或藤原则子。幼时从父学习汉学,通晓音律和佛典。

1004年4月,紫式部丧夫寡居,同年秋开始创作《源氏物语》。36岁那年冬天,紫式部受召入宫侍奉一条天皇的中宫藤原彰子。“紫”取自物语中主要人物紫之上, “式部”来自其父兄的官职“式部丞”。

主要作品有长篇小说《源氏物语》,作品描写人物心理细腻,文字典雅,情节曲折,被认为是世界最早的长篇小说,对往后日本文学之影响极大。另著《紫式部日记》,成书于公元1010年秋。
紫式部创作的《源氏物语》被认为是世界上最早的长篇小说,是平安时代文学双壁之一,其作品的成书年代一般认为是在1001年至1008年间,《源氏物语》以日本平安王朝全盛时期为背景,描写了主人公源氏的生活经历和爱情故事,即是光源氏一生的物语。

《源氏物语》全书共五十四回 ,包含四代天皇,历70余年,所涉人物四百多位,其中印象鲜明的也有二三十人。人物以上层贵族为主,也有中下层贵族、宫女、侍女及平民百姓。前四十卷描写了源氏五十余年的一生,但在第四十一卷只有卷名而无本文,暗示源氏之死。第四十二卷至第四十四卷,写源氏死后的一些事,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最后十卷,是从《桥姬》开始到《浮梦桥》结束这几个章节的物语,主要写的是源氏之子薰大将的情欲生活造成的悲剧性事件。由于后十卷事件主要发生在宇治地方,所以又称“宇治十帖”。关于”宇治十帖”,后世也有作者另有其人的说法。
与其说《紫式部日记》只是一部日记,不如说是一本回忆录。它的执笔人正是在《源氏物语》创作不久后,就被权臣藤原道长召入后宫辅佐中宫彰子的紫式部。在宫中生活共八年有余的她用《紫式部日记》记录了其中3年的岁月,宫廷的典雅与奢华、交织在贵族间的复杂纽带、后宫博弈的女房日常等等。紫式部时而以女房的眼光、时而以作者的视角,让这部本该只是记录主家显赫辉煌的女房日记蕴含了更深的寓意。

~ 和泉式部( 987~1048 ~


和泉式部出身于书香门第,其父大江雅致在冷泉帝皇后昌子为太后时代,曾任大进(三等官上位)之职。和泉式部的丈夫橘道贞亦出身于郡守家庭。长保元年(999年)二月,出任和泉守。平安时代,妇女仕官以父兄或丈夫之官职冠称,和泉式部之称谓即因此而得,其真实姓名反而失传。
11世纪初面世的《和泉式部日记》中采用了私人生活经验以和歌织入散文,其真实感人的内蕴及作者优美的文笔使该作品成为日本文学史上女性以和文书写的日记文学的经典之作。

1003年四月,和泉式部在悼念为尊亲王期间,结识了年纪若少两三岁的敦道亲王(冷泉天皇四皇子,为尊亲王之弟),二人随后相恋,直至到1007年敦道亲王去世。本书约写成于1008年,以忆述作者跟敦道亲王的恋爱故事及生活经历。

《和泉式部日记》始於式部收到敦道亲王情书的1003年四月,至第一夫人离开宫廷,为期仅十个月。作者在作品中,以第三人称自称,试图写成「物语」形式,只是,恋爱中的女人往往无法保持冷静,文中时常出现「自己」,后人才将之归为日记。本书大致上可分为三大段落、二十二段。

文中的第一段至第十三段:记叙从1003年四月十日至九月底,和泉式部的恋人为尊亲王去世后不久,开始与敦道亲王书信往来及相恋及内心动荡的经历。文中的第十四段至第十九段:记叙十月十日起与敦道亲王定情,双方感情发展愈益巩固,以及敦道亲王在众人的议论及中伤下,坚决要求和泉式部迁居其宅。文中的第二十至二十二段:记述和泉式部从十二月十八日开始移居到敦道亲王府,以及面对种种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敦道亲王夫人被疏远退去。此外,据学者统计,本书内容里有短歌两首,以及一百四十四赠答歌。

这是和泉式部与敦道亲王开始相遇时两人所对的和歌:
和泉式部: 君忆故人情,莫去寻花丛。 闻得杜鹃啼,其声可相同? 敦道亲王: 一树两杜鹃,啼声应相同。 敦道亲王: 欲说难出口,今日不胜愁。 和泉式部: 贵人“今日不胜愁”,妾身每天不断忧, 谁能可怜妾心苦,孤思独寐度春秋。
《和泉式部日记》分为三个段落:第一段落内,和泉式部以较少的散文记述配合大量诗歌赠答,表现出一面追忆亡者、一面又展开对其胞弟新恋情的女性矛盾、不安与自责的复杂心绪。人物的心理起伏波动大,双方的诗歌赠答也表现出恋情尚未稳定时较含蓄的试探。第二段,爱情渐形巩固,世人虽然对女方的风流多情有所指责与讥评,但双方来往的诗歌已呈现同心一体稳定情况。第三段落文字最少,和歌赠答亦陡减,散文记述部分大量增加。敦道亲王动摇不定的心态已消失,但作者和泉式部属于女性特有的内心忧虑则依然绵延不断。

《和泉式部日记》记载和泉式部与敦道亲王之间的爱情,采日记方式记录。有大量的诗歌往来,以显示男女二人由初识之试探情爱,至热恋之甜美与忧虑 ,乃至共同生活之后的坚定信赖。从和歌与散文的铺叙可以看出,作者和泉式部是一位热情多感而敢爱敢恨的女子,其特立独行的个性与行为,甚至在男女关系相当开放的平安时代,亦不失为耸人听闻、备受讥议的;而她所展现于诗歌文章的才艺与学识,也自有其超凡脱俗之处。从另一个方面展现了平安时代贵族女性的精神面貌。

不过关于和泉式部有名的和歌还有很多,比如:
ものおもへば 沢の萤も わが身より あくがれいづる たまかとぞ见る 中译:朝思暮想,萤光似吾身。魂牵梦萦,点点均吾玉。(玉,灵魂之意。)

这是和泉式部到贵船神社参拜,看到贵船川漫天萤火虫时所作的和歌。她觉得萤火虫那虚幻的亮光,像是自己体内飞出去的灵魂。贵船神社中宫有这首和歌歌碑。

除此之外和泉式部的和歌作品,收入家集《和泉式部正集》、《和泉式部续集》、选集《宸翰本和泉式部集》和《松井本和泉式部集》。其录入各敕撰和歌集的作品计有246首,也是《后拾遗和歌集》中,收录和歌最多的一位歌人。

~ 赤染卫门(?——?) ~


赤染卫门,是赤染时用之女,其丈夫是大江匡衡,日本平安时代中期儒者、歌人。中纳言大江维时之孙。左京大夫大江重光之子。官位正四位下式部大辅。中古三十六歌仙之一。
*宇多天皇 (纪元1,547年~1,557年)(西暦 887年~ 897年) : 在位时间为11年,宇多天皇一方面摄于藤原基经的威势,一方面也是真心感谢他,下诏宣布:凡事须首先“关白于太政大臣”,这就是“关白”一职的出处。于是“关白”成了天皇之下,百官之上的最高官位。藤原基经从当年天皇年幼的“摄政”,变为天皇年长后的“关白”,史家称其为“摄关政治”。日本的摄关政治不但擅权当政,甚至决定天皇的废立,所以“摄关”凌驾于天皇之上,形成一种特有的政治体制。

*堀河天皇 (1079-1107)(在位1086-1107) 第73代天皇,堀河天皇是白河上皇的长子。即位时8岁,名义上有藤原师实为摄政,实际上是白河上皇操纵一切。堀河天皇温文尔雅,性情随和,与他的性情刚烈的老爹正好相反。他喜欢吹笛子,甚至能宵达旦地吹起来没完没了。臣下向他请示政事,则以“一切照白河上皇指示办”为辞,一推了之。白河上皇为了有效控制天皇,把自己的妹妹笃子送到宫内,让13岁的堀河天皇娶了32岁的亲姑妈。但是,这场乱伦的婚姻没有结出果实来。1103年,还是皇妃为天皇生下了皇子--宗仁亲王,白河上皇激动万分,立即封为太子。人的年纪大了,都不喜欢别人控制自己,哪怕是自己的亲爹。所以随着年龄的增长,堀河天皇与白河法皇的冲突日益增多。这时摄政藤原师实反倒站在了天皇一边,对法皇的专制大为不满,可又无可奈何。1107年,在位21年的堀河天皇病逝,年仅29岁。他儿子宗仁亲王继位,为鸟羽天皇。

结语:平安时代的华美巾帼

从以上的总结并且用世界文学史的角度来看平安时代的女性作家不仅丰富日记文学,开创了随笔文学,更加物语文学的发展推向了新的高峰。

璀璨的日本平安王朝文化孕育了无数杰出的女才人,她们能诗善赋或以大胆突发奇想的用笔触争雄天下,并以气势磅礴的构思青史留名。如此精湛的艺术成就不仅使日本文学熠熠生辉,也令世界文学光辉灿烂。如今,我们有幸品味着这些闪烁着女性智慧的艺术结晶时,不能不为她们的激情所感染,不能不为她们的气势所感动着。只愿乘上一叶孤舟,在她们笔下那风雅绝伦的世界尽情遨游探索。
这次准备的文稿和参考书目
——参考资料——

《和泉式部日记》和泉式部 著   林文月译  译林出版社

《源氏物语》(全三册) 紫式部 著   林文月译  译林出版社

《枕草子》清少纳言 著  林文月译  译林出版社

《日本文学史序说》(上·下两册) 加藤周一  外研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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