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过桌游《三国杀》或者看过《三国演义》的人都应该知道铁索连环连体船的典故。在这个剧情中，曹操因为北方军队不习水战，就将自己一方的战船相互绑定连接。结果在遭到孙刘联军的火攻后，因为无法及时逃脱而几乎全军覆没。连体船也因此给人留下了大而无当，花花架子的形象。然而在历史上，连体船远远不止临时抱佛脚的曹操一人使用过，其历史渊源之长，几乎涵盖了大半个人类的海战历史。

【1】秦时代的水战利器

最早开始使用连体船的可能就是中国人。由于早期的文明国家例如商周都位于黄河流域等北方地区，所以早期中国基本没有水战与海战记录。一直到西周建立为止，船舶在战争中基本只是用于渡河运输。这也造成了中原地区的行船与造船技术比较不发达。比起同时代已经在地中海各地开枝散叶的腓尼基人来说，差之千里。

▲腓尼基人的楼船由海船发展而来没有采用连环船结构

随着春秋战国时代的来临，位于南方的长江中下游地区开始出现了成规模的水面战斗。当时的强国楚国，以及后来陆续崛起的吴国与越国都纷纷建立水战部队—周师。伴随者水战规模的扩大，船舶的数量与规模也逐渐增大。但对于很多依然不习惯水战的士卒来说，在颠簸的水面航行，时间一长，难免头晕目眩，影响士气。于是春秋战国时代的先民们开始用木板将船舶两两相连。这样一来，在原本颠簸不停的水面航行时，船舶之间有了一片较大而稳定的平台供搭乘者休息活动，缓解颠簸所带来的身体不适。

▲春秋战国时代留下的水战形象

在与对方的战船交战时，连体船的布置方式也让己方的士兵拥有了更为稳定的作战片平台。如此一来，连体船上的士兵在使用弓弩与标枪进行射击时，由于站的更稳，更容易瞄准目标，提高命中率与杀伤效果。同时期内，各支水军都利用连体船模式，发展了带有较为高大楼层的楼船，让士兵站在更高位置投射武器，观察战局。可以说，在当时的中国，连体船是伴随着水面作战的样式，一起发展起来的。

一些地处北方的大国虽然没有水战需求，也很快的使用上了连体船技术。这些国家的大军往往只是用船舶来运输兵马与粮草，因而连体船所带来的更多装载优势很快就被北方的诸侯国们采纳。吞并巴蜀之地后利用成都平原屯田的秦国，就需要走水路将粮食以最快速度交到在中原地区进行争霸战争的秦军手里。连体船的装载能力增加了运输效率，连体船的稳定性又增加了航运的安全性。正是连体船的这些有点，让秦军得以在函谷关以东的广袤战场上胸有陈竹，不必担心粮草不济带来的后勤困扰。

【2】地中海战场的攻城王牌

相比中国，有着更为悠久航海历史的地中海地区并没有很早的出现连体船。以航海而著称的腓尼基人虽然在公元前8世纪就已经发展出了楼船样式的战舰，但更倾向于战船灵活性并拥有专业海员的他们，并不需要连体船样式的船舶来协助海运与海战。一直到公元前332年，腓尼基人的著名城邦提尔遭到亚历山大大帝的进攻，连体船才第一次出现在地中海地区。

▲抵抗马其顿军队进攻的提尔人

此前，坐落于濒海岛屿上的提尔城已经在近千年里顶住了各个新兴帝国的攻击。提尔的守军对于自己城市的显要位置非常具有信心，由于这座城市本身就是一个岛屿，所以任何大军无法通过陆地攻打他们。又因为提尔本身还是一个以航海与海军立国的城邦，所以也不担心敌人通过海上来攻打他们。此外，即便对手的舰队在海上包围了这个岛屿城市，也难以让自己的士兵成功的从颠簸的海船上登陆到城市高耸的围墙上去。守军还能站在城头，以各种远射武器攻击靠近城市的敌方战船。这座城市正是靠着这些优势，屡屡逼退来犯的强敌。

不过这一次，进攻他们的马其顿军队采取了很多前人所没有使用过的技术。首先，马其顿人逐步增加了自己的海军舰队数量，逐步将守军的舰队压制到了城市的港口内，迫使后者只能死守港口。接着，驻扎在海岸的陆军部队开始填海筑路，硬生生的构筑起了一条通向城市的陆地通道。在此期间，守军多次出动精锐的战船进行袭击，给进攻的马其顿军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马其顿军队又生一计，调来了军中的一些大船，用木板将一些船两两相连，改造成连体船。在这些双体船的平台上，再构筑起了攻城塔。有些则安装了弩炮，用于火力支援。

▲希腊式连体船

如此一来，最后发起总攻时，不仅马其顿的陆军可以通过陆桥方向攻击，海军也能对城市的各个地方发起强袭。亚历山大大帝亲自派出军中战斗力最强的近卫军，通过这些双体船上的塔楼，登上了提尔的城头。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守军尽管拼死抵抗，还是败下阵来。连体船在地中海地区的首次登场，就展现了此类战船从海上攻击沿海城池的巨大优势。这一战例也成为后世的欧陆将领的重要参考。

▲利用连体船上的攻城塔杀入提尔城头的马其顿军队

公元1198年，杀到巴勒斯坦海岸的十字军变使用安装在连体船上的攻城塔，攻打沿海港口城市阿克。1204年，一支更大规模的十字军杀到了扼守欧亚交界处的沿海大城君士坦丁堡。这支由由法国人为主心骨的十字军，搭乘着威尼斯共和国提供的的船队，总共有桨帆战舰五十艘、普通桨帆货船七十艘、帆船两百四十艘、平底登陆船一百二十艘。船上不仅搭载了拥三万名水手与陆战队，还有四万名来自西欧的十字军。他们的目标原本是地中海对岸的埃及，如今则阴差阳错的将拜占庭帝国首都作为自己的打击目标。双目失明的威尼斯总督恩里科·丹多洛是这次行动的总策划人。他的对手不仅是数万君士坦丁堡内的守军，还有古代世界最难攻克的严密城防系统。

▲利用连体船进攻阿克港的十字军

君士坦丁堡虽不是坐落于岛屿上，但三面临海的半岛地形依能够提供非常优良的防御地形。自从罗马皇帝君士坦丁大帝将帝国首都迁到这里以来，城市的防御系统就一直在不断加强。高耸厚实而设计精密的城墙先后顶住了波斯帝国与阿拉伯帝国等强大对手一波波绵绵不绝的围攻，甚至让阿瓦尔人这样的草原游牧霸主直接望城兴叹。相比之下，城市北部金角湾附近的城墙相对矮小简陋一些，所以十字军准备从此处发起登陆行动。这样势必依靠海军的战船。

▲拜占庭帝国首都君士坦丁堡是古代最难被攻克的城市之一

威尼斯人已经在海上称雄一时，不可阻挡，但面对如此缜密完善的防御体系，也不得不祭出连体船战法。威尼斯的工匠们迅速展现了自己的军事工艺技巧，将一些大船两两相连，组合起来。他们在这些连体船上安装了攻城塔，以便士兵直接爬上城墙，又或是攻城锤用来敲击沿海城墙。甚至还有可以升降的平台，能将士兵一小批一小批的送到城墙所处的高度。

▲威尼斯人临时改造的各式连体船

正是这些设计精巧的连体船，载着磨刀霍霍的十字军杀向了被当时的人认为是不可攻克的君士坦丁堡。他们首先进行了一次海陆夹攻，拿下了位于城市东北面的加拉太要塞，除掉了封锁城市重要锚地金角湾的铁链。接着，以法国人为主的十字军被运到对岸的城墙之下，强攻守军引以为傲的陆上城墙。威尼斯人则通过他们的连体船，攻打沿海城墙。他们顶着守军火力，在连体船的平台上再次架起了12英尺的云梯，或是用升降式平台将先头部队直接送到守军所处的高度。君士坦丁堡的拜占庭守军从未想过自己会遭遇这样的强攻，加之十字军在陆地城墙方向上非常给力的牵制了大量守军兵力，威尼斯人成功的攻入君士坦丁堡。号称永远不会陷落的君士坦丁堡，历史上首次被敌军从外部攻克，也是该城唯一一次从敌军从海上攻破。连体船在整场战役中，再次发挥了重要作用，再次证明了自己在攻城战中的巨大价值。

▲利用双体船攻入君士坦丁堡的十字军

【3】中国人特有的连体船情节

我们继续把目光拉回东亚的中国。战国时代的连体楼船到了秦汉时代又有了进一步的发展。虽然秦始皇统一中国后并没有发动大规模的海上行动，但也曾经派遣徐福等人向东远航，自己也多次在沿海地区巡视，所坐之船就是楼船。到了汉朝，立志开疆扩土的汉武帝不仅在陆上开疆万里，也因为各种军事需要而发展海军。在其在位期间，先后在对闽越国、南越国与朝鲜的吞并战争中使用了连体式楼船。为了训练士兵熟悉水战，甚至开凿昆明池用于专门的训练基地。

▲汉代的连体楼船以及其克星火船

虽然相比已经能够熟练使用风帆的地中海与印度洋地区，汉武帝时代没有风帆动力的连体楼船显得技术滞后，但其搭载的士兵数量与桨手数量一样非常可观。而连体楼船也成为了近千年里，东亚地区一流水面作战的标志性武器。三国时代，控制整个长江中下游地区的吴国便是那个时代的水战翘楚。吴国建造的连体楼船上甚至装备了原始的小型抛石器，方便战船更远距离的打击敌军。发迹于北方的曹操自知手下水军无力与孙权手里的吴军对抗，才不得已用铁索将所有战船逐个相连，结果遭到了吴军火船的致命一击。此后的东吴基垄断了中国和整个东亚地区的水战霸主地位。吴国水师先后远航台湾，并发兵增援位于辽东的割据军阀公孙氏，表现出了不俗的航海能力。北方的曹魏也在最后消灭辽东公孙氏的总攻中使用了楼船，并利用辽河水位暴涨的机会直接攻击公孙氏的老巢辽东辽遂城。

▲汉代楼船形象

取代曹魏统治中国北方的西晋王朝则在公元280年发动了灭吴之战。西晋名将王睿在巴蜀地区建设水军，打造了一批长120步，可装载二千余人，上构木城，筑起楼橹，四面开门，船上可骑马驰骋的连体楼船。这支舰队从长江上游顺流而下，还彼此以铁链连接，使得原本可以利用机动能力与之周旋的吴国战船一下子失去了回旋空间。西晋水师就这样利用水流优势与强大的战斗力迅速击破了东吴聊以自卫的长江防线。西晋由此统一了分裂多时的中国大陆。

▲汉代的水战布阵以双体楼船为舰队核心

下一个大力发展水军的中央王朝隋朝却没有在南下消灭陈国的战斗中使用连体船。但当隋炀帝决心东征高句丽后，依然下令全国的船工聚集山东，日夜不停的打造连体楼船，为日后东征做好准备。他自己则离开宫殿，登上了御用的豪华版楼船，沿着新开挖的大运河一路南下，吃喝玩乐。如此胡来的结果自然是江山颠覆，身死南方。继承隋朝江山的大唐继续对高句丽的征服，再次将连体楼船开向了辽东与朝鲜半岛，并在白江口打败了赶来干涉的日本船队。

▲五代画作上的连体船

不过，随着大唐王朝对外交流，尤其是海上贸易路线的发展，连体船越来越不能满足需要。这也注定了连体楼船在唐宋时代开始逐渐没落。不过连体船战法与连体楼船并没有就此淡出中国将领们的策略选项。

【4】毁誉参半的水战策略

当战场从相对平静的内河水面转移到了风大浪高的海上，连体船依然被一些将领视为结阵自保、对抗强敌的有效方法。1279年的中国南部海岸线上，垂死挣扎的南宋王朝军队基本已经成为了一支依靠船队四处流亡的水上王国。当尾随而至的元朝大军将他们围困在崖山附近的海面后，名将张世杰也选择将自己的战船全部连接起来。虽然连体楼船此时已经淡出中国水师的主力位置，但张世杰却为了将自己的船队相互捆绑，防止胆小者逃窜而选择了当年曹操一样的计谋。为此，他还否决了属下关于强力突围的建议，让整个船队困守内海与陆地之间。

▲崖山海战中宋军错误的使用了连体船战术导致最后的全军覆没

志在歼灭南宋残部的元朝大将张弘范最先让人使用火船进行火攻，但是被早有防备的宋军破解。于是元军索性继续保持围困，被断了水源的宋军士气大跌，很多人因为喝海水而腹泻不止。见时机成熟后，元军首先在附近的岸上架起了抛石器，猛轰因为相互绑定而难以机动的宋军战船。元军水师再以突然袭击的方式，在近距离内突然攻击宋军战船。已经士气大跌的宋军水师不是缴械投降就是被迅速击溃。张弘范就此完成了一次大海战的胜利，并一举将这支大宋王朝最后的力量歼灭。选择死守的张世杰在最后时刻还是选择了突围，并在不久之后因海难而死于逃亡的路上。

崖山之战四年后的1283年，张世杰式的布置方法出现在了地中海地区。西班牙东部的阿拉贡王国与法国人支持的那不勒斯王国之间，为了西西里岛的所有权问题发生战争。第二年，阿拉贡海军名将罗杰率领阿拉贡舰队攻打停泊在马耳他岛的那不勒斯舰队。罗杰的舰队总共有21艘战舰和5500名经验较为丰富的士兵。对面的那不勒斯舰队则有27艘战舰及7500人，自知在开阔的海面上难以同善战的西班牙人较量，因而选择龟缩到马耳他岛的设防港口内据守。守军觉得阿拉贡舰队不会冒险进入设防的港口，贸然行动。

▲海军名将罗杰带领的阿拉贡舰队

没想到阿拉贡一边的罗杰下令将自己舰队的战船全部链接起来，并布置成一排横队，突然杀入马耳他港内。港内的那不勒斯人虽然在数量上有优势，却被阿拉贡战船严严实实的堵在港口内，一点机动回旋的余地也没有。他们在胡乱的发射完手里的弓弩后，遭到了加泰罗尼亚人著名的强弩与标枪的回击。由于阿拉贡人的战船彼此相连，为自己一边的士兵提供了更为稳定的社稷平台，作战效率远远高于对手。一长条直线的部署方式也让每艘战船可以彼此掩护照应。此战最终以那不勒斯人的全军覆没而告终。

半个世纪后，连环船的战法出现在了海况更加恶劣的大西洋海岸。1340年，英法百年战争开打，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的首次交锋却是一次海战。250艘法军战舰和2.2万法军驻守在位于今天比利时境内的斯鲁伊斯港，迎接前来攻打他们的200艘英国战船。法国舰队数量虽多，但除了雇佣的热那亚海军舰队外，大部分士兵都没有多少海战经验。因而他们选择了比较保守的战法，死守内港。法王菲利普六世将法国舰队布置成了前后三线，每条战线上的战船都被链接起来。

▲中世纪手抄本山上的斯鲁伊斯海战

英王爱德华三世英军舰队在抵达港外后并不急于进攻，而是等到风向和潮流都有利于自己的时候再杀入港内。战斗中英军的长弓火力压制了法国战舰上的弩手，并在之后的肉搏战中取得优势。经过整整八个小时的激战，法军第一线战船不是被打沉就是被占领。逃跑的溃兵又引得无处机动的第二线部队一起发生溃散，热那亚人见大势已去便集体逃往外海。最终，负隅顽抗的第三线法军也无力回天，整支舰队被英国人消灭。

细数这些有连环船出现的战役，我们不难发现。对于士兵素质较高，驾船水平较好的一方而言，连环船的方法的确可以帮助舰队获得优势。但如果士兵海战素水平不过硬，还要选择在狭小的战场内死守。那么连环船绝对是一个错误而致命的选择！

【5】逐渐被时代所遗弃

近代开始后，随着人类武器技术与战法部署的不断进步，水面战的形式也悄然发生了转变。这使得原本就在海战中就较少出现的连环船，在之后的岁月里更少有机会登上战争史的舞台。过去人类的舰队交战，往往都局限于内陆江河或海岸线附近，基本不会进入开阔的深水区。

但当大航海时代开始后，更适合在深水区航行的船舶开始进入各大洲的海岸线。其中，欧洲人的卡拉克大帆船有着高耸的塔楼便于士兵居高临下射击，与古代的楼船思维颇为相似。这些船上往往还装备着射程更远的火炮，可以利用自身的性能开到更深的水域，用远程武器击垮对手。于是舰队可以选择的交战区域一下子比之前范围大了很多。

1504年，印度西海岸的商业强国卡利卡特与开始在当地扩张势力的葡萄牙人发生冲突。为了将新来的竞争者连根拔除，印度人向葡萄牙殖民者的据点克钦城发起了海陆夹攻。卡利卡特军队除了拥有8万人的大军之外，还有一支舰队用于封锁克钦附近的水域。克钦当地土兵仅有几千人，战斗力也偏弱。而葡萄牙人在当地的驻军仅仅150人和3艘大小不一的战船。通过之前的几次交手，印度人深知欧洲人海战能力较高，于是搬出了他们的连环船战术。总共有8艘连环船被武装起来，并加装了高耸的塔楼与欧式火炮，希望以此来压制住葡萄牙人的战船。然而在之后的水面交战中，葡萄牙战舰利用更好的性能开往较深的外海，以射程更远的火炮进行射击。8艘印度人精心打造的战船和整支大军一样，一败涂地。面对日新月异的武器和战术进步，连环船可谓是大限将至。

▲面对新的海战技术与战术进步传统的海战格局必将退出历史舞台

不过在中国，大航海时代的影响并不明显，连环船战法依然流行了一段时间。1519年，明王朝统治下的江西发生了著名的宁王之乱。蓄意夺取皇位的宁王朱宸濠在老巢南昌宣布起兵，号称十万大军，使用专门打造的楼船，浩浩荡荡的杀入长江。他们一路攻克了九江与南康，并准备攻取首都之一的南京。明朝的地方大员王守仁一面聚集兵马抵挡，一面趁着叛军倾巢而出的机会，攻克了叛军老巢南昌城。大惊失色的宁王带着舰队回师南昌，结果在南昌城东北被明军击败。宁王于是让舰队用铁链将所有战船彼此相连，结阵死守。王守仁见状变下令释放火船，将龟缩的叛军舰队付之一炬，宁王叛乱被一举平定。

▲隋唐五代之后的楼船就已经不再坚持使用连体船，但不少将领依然会将楼船彼此相连

宁王舰队的覆灭似乎并没有引起中国将领们的重视。到了16世纪后半段的1564年，还是在中国南部沿海地区，连环船战法进行了最后一次谢幕演出。由于明朝朝廷连年欠饷，驻扎在潮州拓林的水军部队发生了兵变。叛军将目标对准了广东的省会——广州。虽然他们数目仅仅几百人，却依然吓得广州城里的守军闭门不敢出战。叛军自知人数太少，不足以攻克广州这样的大城，便在肆虐周边乡村后暂时撤退。一个月后，叛军联合了几千名在沿海地区活动的倭寇及各类海贼，再次进犯广州城。守城的副总兵汤克宽在抗倭名将俞大猷的指点下，出动水师部队，摆出连体船的阵势，部署在东洲之下。他们希望以此阻断叛军必经的水道。结果，叛军趁着潮汐有利释放了火船。结果明朝水师遭遇了赤壁之战中曹军以及的宁王叛军一样的境遇，在一片火海中全军覆没。连环船就以这么一种戏剧性的方式，完成了自己的谢幕演出。

▲中国古书上的火船它们是连体船的克星

自此之后，连体船便在世界各地的海战中彻底消失。作为人类历史上一种长期出现的水战手法，连体船的出现与发展都体现了人类本身技术进步与军事发展的成果。而这种特殊战法的最终消亡，也是技术与军事部署水平进一步提升的表现。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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