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儿童不宜观看
见文如晤,展文舒颜,我是周慕云
2016年,一部恐怖片首次亮相在FIRST青年电影节,获誉 “中国版《女巫布莱尔》”。
当时也掀起了全网追捧,也许是同行的多年衬托,突有一种国产恐怖片翻身现象。
然而还没等上映,却被全面叫停。
事发当日,月黑风高,导演和制作人一脸不解,要求更换放映盘,撤档之事如箭在弦上不得不撤。
《中邪》中邪了。
这是一部伪纪录片。
说有两个大学生想拍一部揭露封建迷信的电影,于是去了一个村子,跟着“神婆”和“神汉”拍“还人”的过程。
然而,冤魂、纸扎人、鬼上身,事态的发展越来越诡异,一切也都被两个学生的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虽然剧情最后也是回到所谓的正轨,但为时已晚,未能阻止其被禁播。
这让我想起了《水之物语》内地公映版的“神奇特效小黑裙”。
有强烈刺激X的凶S、S情、X腥、B力、自S、绑J、吸D、D博、灵Y等情节的,要及时进行删除。
但是在80年代,短裤短裙满街都是,男女在路边谈情说爱,小H书最红火,杂志封面都是X启蒙。
那时候天很蓝,银幕上的xx和鬼并不少见。
八十年代是黄金时代。
一段特殊岁月过后,迎来经济创新和文化自由。但最明显的变化还是衣服。
1983年《春节联欢晚会》的服装还是以蓝绿灰为主,但是到了1984年,单一色系已经成为过去,服装的历史多姿多彩。
之后是烫卷毛,戴蛤蟆镜,穿喇叭裤,丝袜配短裙儿。
当时有一部电影叫 《街上流行红裙子》 ,说的是改革开放初期,女孩子穿鲜艳的裙子,甚至在公园里秀。
虽然障碍重重,但还是努力摆脱束缚。
还有一位法国摄影师叫Yann Layma,他走遍了中国千山,记录下了80年代的样子。
在一个场景中,北京琉璃厂的一名女员工戴着红色的帽子,穿着粉色的衬衫,下身是灰蓝色的过膝裙,白色的丝袜,高跟鞋。
1988年,摄影师拍到了另一个女人,从大同到北京的硬卧车厢。女人靠在门上,穿着蓝色毛衣和卡其色格子裙。
也是那一年,演员张晓敏因为 《死水微澜》 大火,登上了《大众电影》的封面,穿着吊带露脐装,看起来像是没穿N衣。
在此之前,还有一张街拍,是凭 《警察故事》 提名金像奖影后的林青霞,白色吊带连体裤,同样没穿N衣。
足以看出80年代的开放程度。
这还不算,泳衣款式也越来越多,出了一种纱质的,和《芳华》里的不一样,很通透,饶是连体,前后内容也一览无余。
之后日本泳装美女挂历传过来,当然很受欢迎。C度也大,多是只遮三D的比基尼。
肥水不流外人田,钱总归不能让日本人赚去,于是,一个叫贾育平的摄影师,决定拍摄中国女郎的泳装挂历。
巩俐、王姬、朱琳、白灵,到上世纪90年代初,还有16岁的周迅和北电大一新生蒋勤勤。
挂历上,巩俐穿着红色连体泳衣,白灵穿着薄纱泳衣,王姬穿着碎花泳衣。她凭着这张照片拿到了美国签证,才有机会参加 《北京人在纽约》 。
周迅更是靠着拍挂历(20元/张)攒够了学费,然后谢铁骊看上了她,让她去演 《古墓荒斋》 里的狐狸精。
同样是恐怖片,比《中邪》有过之而无不及,却一刀未剪。
摄影师当然也有钱拿。就说贾育平吧,一本挂历的稿费从三百涨到三万。《大众电影》编辑那日松经常感叹:
天天看美女就算了,也忒有钱,买相机像买白菜,一堆堆往家里买。还有好多泳装,都是花一千多从法国买来的。
在那个没有电脑的年代,腋下和腰部以下的赘肉修不掉得,但摄影师和模特们并不在意,展现出饱满的活力,像果实。
1989年 《哈罗,比基尼》 上映,泳衣出现在大银幕上,竟然还L点。
影片讲的是女性意识的觉醒,喊的是“X感不是S”,反对落后的审美和伪开明。
不是我刻薄,也不是迎合八十年代,你我都应该知道,如果把这部电影放在今天,是不可能通过审的。
1985年,张贤亮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出现在《收获》杂志上。
这是一块附着在白珊瑚上的色彩绚丽的海绵,它拼命要吸干我身上所有的水分,以至我几乎虚脱。
1987年马健的《亮出你的舌苔或空空荡荡》发表在《人民文学》上,情S尺度被评价为“仿佛是担水吃饭”。
1990年,王小波的《黄金时代》在台湾省出版,铺天盖地的X描写引起广泛讨论。
陈清扬的申银就像泛滥的洪水,我为此所惊,伏下身不动。可是她说,「快,混蛋!」,我kuai了以后,阵阵震颤像从地心传来。
八十年代大自由啊。
文艺井喷,新华书店不再只卖红宝书与革命故事。干渴已久的年轻人连排队都等不及,直接跑到前台窗口抢。
1987年3月,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了中译本《好莱坞明星生活》,描写了大胆的T性之爱。
还夹了一张纸,是人物列表,里面至少有三个同X恋,其中一个的母亲也理解和接受。
此外,作者详细描述了Q交的行为。
当时第一批印刷量高达20万册。许多人在公园和站台上阅读这本书是很自然的事。
1989年《大众电影》封面开始在“果露”的边缘试探。先后拍了陈冲和巩俐,C度惊人,D飞机不成问题。
在照片中,陈冲看起来很沮丧,主要是因为他在《大班》中果体出镜,遭到了媒体的无情指责,她说:“生活被打断了。”
伍宇娟也有类似的经历,亲自上阵,在 《疯狂的代价》 拍了一场淋浴戏,露D了。
这一幕出现在影片开头,关键部分被字幕挡住了。即便如此,还是有热心观众从万里不远处赶来,教她如何做人,骂她“道德败坏”。
也是,时代开放又如何,总有人不吃这套。
就像开头一样,《大众电影》在封底刊登了《水晶鞋与玫瑰花》的接吻剧照,激起了一个叫“问英杰”的读者的愤怒:
你们准备把我国的青少年们引向何方呢?你们还有点中国人的良心吗?
信的最后,他要求《大众电影》“原文照登一下我的信,让全国九亿人民鉴别一下”。
结果是,11200封读者来信,97%反对问英杰,斥责他“没有资格代表九亿人的资格”,时任文联副主席的夏衍也发文:
问英杰是二十世纪七十年代的道学先生,希望中国人都当苦行僧。
你看,文学的开放性,以及对情S镜头的控制和包容,使得当时的人普遍思想开放。
宋丹丹在《月牙儿》里长时间露D,张瑜在《庐山恋》里的泳装造型有着不可思议的C度,姜文在《芙蓉镇》里有着惟妙惟肖的袭X戏,《游侠黑蝴蝶》有着挤人N戏。
即便如此,电影还是没砍一刀,审核通过。
“C度开放”这个词不只是用来形容情S果露,还有血X恐怖。
1985年,杨延晋翻拍了马徐维邦的 《午夜歌声》 ,有婴儿啼哭,无故响起的钢琴,和半夜四处游荡的白衣女人。
女主叫李晓霞,成日疯疯癫癫,不仅用针戳眼睛,还用大刀砍牛,场面极其X腥。
1988年,李少红拿到了 《银蛇谋杀案》 的剧本。
她是抗拒的,因为她的理想是拍艺术片,不是拍商业片,她为此大哭了一场。
同在北影厂的田壮壮鼓励她,“就像考执照一样,先考,让人家认可你的能力,再去要求你想拍什么。”
于是,李少红绞尽脑汁,把能看的商业片都看了一遍,挖掘各种惊悚元素,照着最吓人的走。
这是观众第一次在银幕上看到“变态连环杀手”。他诱骗单身女性,折磨她们,然后用她们喂蛇。
还有电钻从手背穿下的特写镜头,鲜血汩汩,令人不寒而栗。
那时候还没有电脑特效,每一帧都是正版。所以上映第一天就被举报有18个暴力镜头,并老大点名批评。
但也只是点名批评而已。
和往常一样,这部电影一刀不剪就上映了,观众蜂拥而至,创下了当年最高拷贝的纪录。
李少红说: “只要有淡季,电影院就会放映《银蛇谋杀案》。” 言语中颇为自得。
然而,1989年,电影史上第一部标有“儿童不宜”的影片上映,夺了李少红获得的“最高拷贝”的名头——
《黑楼孤魂》。
说一个录音师和一个女演员去了要拆的旧楼录制声音。
突然,女演员在地下室发现了一个女孩的冤魂,录音师似乎录下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凶案接踵而至,一个接一个。
女孩冤魂化身的娃娃;死去的老人双眼冒绿光;刚才还白净的浴缸,一低头全是血水。
配上作曲家瞿小松用锯条拉出的尖厉刺耳的声音,加上影片耗资几十万制作的立体声,只不过是为了在观众头顶周围制造出鬼声环绕的效果而已。
最关键的是,他们还用了《2001:太空漫游》的配乐《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
搭配这些享用,保你在影院一惊一乍。
但也未必买得到票,均价一毛五分钱不假,但当时一票难求,黑市早已炒到六块钱一张。还卖出去350多个拷贝,一个1万块。
最终70万的成本,创下了票房利润的近5倍。
那时候多美好啊,一句“儿童不宜”解决了所有问题。反而谈到现在的《中邪》。
讲的是“还人”,也就是驱邪,镜头里还有扎纸人和野坟,都是让中国观众觉得很有代入感的“文化”。
另外是一个失去了灵魂的长发女子和一个看起来有超自然感觉的走廊。
到最后才知道,原来是神婆假借还人之名,行欺诈之实。哪有什么鬼魂,可怕的是人心。
但还是被禁了,为什么?一个是封建迷信,一个是太吓人,不一而足。
我只知道1988年《黑太阳731》有活T解P镜头;1989年的《夜盗珍妃墓》,死去的珍妃一跃而起。
1990年《圣保罗医院之谜》,两个参加审核的女同志看完都不敢回家,是制作主任把她们送到门口的。
饶是如此,也没有对影片进行更多的限制,使之名垂国产恐怖史。
你看,以前的人,多认真,都是在争取“作品自由”。
《中邪》和那些作品一样,是一种返璞归真的恐怖效果,在今天已经极为罕见,但由于所谓的“技术原因”,鸽了。
《水形物语》里的小黑裙儿,放到八十年代,恐会被观众笑掉大牙。《中邪》的技术原因,放到八十年代,恐会迎来更多失望。
八十年代过去了,我很怀念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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