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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日战争中驻印远征军反攻缅甸战役中进行的一次城市进攻作战。最终中美混合支队历时近100天,歼灭日军3000余人,并迫使剩余日军退出。

“穿越云海,战心切,大军远征印缅。驼峰横亘,听说是,海拔万仞险关。敌炮轰隆,高寒抖颤,胸中烈火燃……”

1944年4月,作为中国第二批远征军,尤广才和战友沿着驼峰航线飞赴印度。

驻扎密林依靠空投物资补给;和日军白刃战子弹擦身而过;被地雷炸成重伤弹片至今未能取出。

回忆起抗战那段经历,95岁高龄的尤广才老人说完一句“我们赢了”,捂着眼睛哭了出来。

带6块“袁大头”寻部队

尤广才1919年出生在山东台儿庄,祖上曾是当地的名门望族,不过此后家道中落,父亲去世。母亲一个人辛苦支撑着整个家,仍不忘教育他要“人过留名,雁过留声”。

出生在那个对中国有着特殊意义的年份,似乎已经预示了尤广才不平凡的一生。12岁那年,他便随老师上街,高喊“打倒日本帝国主义”,开始他最初的抗日之路。

1938年春末,台儿庄战役打响,炮声隆隆。19岁的尤广才跪别60多岁的老母亲,带着6块“袁大头”西逃。

“开始是避难,半途听说台儿庄大捷,就想去参军杀敌。”尤广才开始寻找部队。

不过,台儿庄战役的胜利并未阻止日军进攻。快到徐州城时,他看到天空中悬着两个灰色的大气球,下面吊着一个篮子,有日本兵坐在里面侦察周围环境,提供信息给炮兵射击。越往徐州走,枪声越密。

尤广才只好夹在逃难的人群中,继续往南逃,“那时候怕被发现,白天不敢走,都是夜里赶路。”尤广才回忆,走到颍上、潢川一带时,鞋子已经磨得稀烂,身上也早就没有一分钱,只能跑到哪儿,靠当地老百姓接济一口。

到安徽凤阳一带时,尤广才碰到了一个专门招收流亡青年参加部队的组织。当时,招生要求有初中水平。尤广才曾在图书馆谋得过一份见习生的差事,那段时间,他看了很多书。这也帮助他成功考取了学员资格。

他和一批人一起被送往武汉,编入“战时工作干部训练一团”,简称“战干团”。当时担任团长的是蒋介石。“周恩来、叶剑英也曾给我们讲过课。”

填词纪念大军远征印缅

1938年8月,武汉会战开始,战干团奉命西迁,跋涉约30个县市后,最终驻扎在四川綦江。因为前线干部折损严重,这些来自沦陷区的青年正式训练不足一年,便于1939年秋天毕业。

当时,恰逢第一次长沙会战爆发,大批同学被直接分配到长沙,尤广才则留校当了区队长。两年后,随着战干团被裁撤,尤广才被分到54军军部特务营任排长。

“训练多时,终于可以上阵杀敌了。”1944年4月,作为中国第二批远征军,尤广才和战友沿着驼峰航线飞赴印度,尤广才说,那次是他第一次坐飞机,最大的感觉就是冷,冷得直打哆嗦,“听说有的体弱的士兵在飞机上就瘫下去了,直到下飞机时也没缓过来。”

为纪念这段经历,尤广才后来还填了一首名为《念奴娇・飞越驼峰》的词:穿越云海,战心切,大军远征印缅。驼峰横亘,听说是,海拔万仞险关。敌炮轰隆,高寒抖颤,胸中烈火燃。遥想当年英武,觅敌求歼,敢骑虎登山。万里擒贼囊物探,国威军威赫显。战地神游,激情油然,重现当年。疾风劲草,无愧吾生人间。

到了印度,尤广才领到了他几乎没见过的装备:米黄色的英式军服,还领到了美军军用睡袋、蚊帐、抹脸的防蚊油、防蚂蟥的666粉。

很快,尤广才的部队被派到缅甸北部的孟关,驻扎在密林中等候战斗命令。“补给全靠美军空投供应。”尤广才回忆,白布的降落伞表明空投的是食物,彩色的则是枪械弹药。物资解下来后,这些降落伞还有一个用途,被士兵们用来搭建帐篷。

西保战役白刃战制敌

西保战役是尤广才亲历的唯一一场战役。

他所在的特务连被分属到149团,负责沿公路正面进攻。战到最后,中国士兵和日本军拼起了刺刀肉搏。

作为连长,尤广才的任务是警戒和搜索,不直接参战。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战友在和日军白刃战后倒下,他的贴身号兵也遭到敌军枪击身亡,“就在我身边,被敌人一枪毙命,血不停往外冒。”

至今,尤广才仍觉得号兵是为自己而死的,“狙击手瞄的我打,可惜号兵替我牺牲了。”

“太惨烈了。”采访时,回忆起那段往事,尤广才老泪纵横。

那场战斗,尤广才连部伤亡27人,但成功击溃了日军,进入西保市区。

这一战,尤广才及其将士受到了表彰。在《陆军第五十师缅甸西保战役有功官兵勋绩表・附表第八》里,是这样评价尤广才的:“忠勇果敢,指挥从容,行动坚决,于三月十六日攻破敌坚固阵地,一举追敌至数英里,使敌不逞而抵抗。”

获救后告别抗日战场

尤广才告别抗日战场,是因为一次负伤。

那时候西保战役过了没多久,在一次行军演习中,一个士兵踩到日军埋下的地雷引起爆炸,几名士兵被炸死,尤广才也身负重伤,被送往野战医院抢救。

“就是这块疤。”尤老撩起衣服,腹部上一道“<”形的伤疤触目惊心。老人说,当时弹片从右肋穿进体内,所幸没有伤及内脏,不过右腿的弹片至今也没有取出。

抗战胜利后,尤广才回到国内,但没过几年安稳日子,便又开始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妻子与他离婚后,他一直独身,至今未再娶。

生活在上世纪80年代发生转机。

他当上了公办教师,女儿也与他相认。工作之余,他开始零散地记录自己的抗战经历,并结集成书《血鉴:一个远征军抗战老兵的回忆录》。“我希望更多的人能记住那段历史,记住民族苦难的时刻。”( 记者 林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