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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我每天下班回家还是会路过那个中医诊所,写着“李世福中医诊所”几个大字的牌匾被翻刷过多次,门脸并不起眼,与其他诊所比起来也并无不同。曾经这里只是一间普通的诊所,然而发生一起案件后,那里开始变得不同。
被一个小伙子打破宁静
1987年,42岁的李世福开了一间“李世福中医诊所”,20多年过去了,这位老人在小区里已经是位名人,很多人都慕名而来。年轻时当过五年兵的老李还是习惯早起,每天他都6点起床,6点半准时到诊所等着给病人看病,兢兢业业,20年如一日,中午再回家吃老伴陈凤玲做的饭,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着。然而忽然有一天,一个小伙子打破了这种宁静。
家住河北的胡正自幼在家务农,然而不甘心世代种地的他听村里在外打工回来的人说,推销药品特别赚钱,因此,从2005年开始,他就开始在北京、河北一带搞起了药品推销。然而胡正知道,他没有药品推销需要相应的推销资质,他就开始想着从一些私人诊所下手。
2006年,他发现了“李世福中医诊所”,胡正谎称自己是某大中药厂的推销员,想要给李世福的诊所送药,李世福觉得胡正卖的药比一般公司便宜一倍,虽说国家不让从私人手里私自购进药品,可是想想这个药品公司也算有名,他是这公司的推销员也肯定没问题,就动了心。可是干了20多年中医的他也知道,中医这行,要是进错了药,稍有差错就会造成严重后果,李世福就让胡正出示推销药品的资质,这下可让胡正心里打了鼓,想着万一被拆穿生意可就丢了!胡正急忙说:“出门走的急,忘带了!”看着这个20岁刚出头的小伙子也倒忠厚老实,李世福也没多想,就让他下次带来。
回到家的胡正思前想后,从哪弄套手续呢?于是,他想起了跟自己同村也搞药品推销的叔叔王保平,王保平是正规推销员。没过几天,胡正就花10元钱从王保平手里买来了盖有该药材公司公章的一套手续复印件。临走时,王保平还嘱咐了一句:“注意点,别出事儿!”胡正把手续拿给了李世福,从2006年到2009年期间,胡正一直打着某药材公司推销员的旗号送药,也是从这时起,李世福诊所的石膏等一些中药就由胡正来送了。
为了利润更大,胡正每次都从一家大的批发市场购进一些没有生产厂家、批号的中药材,在法庭调查中,胡正说:“其实我自己每天也提心吊胆的,生怕药出事会找到我,可是转念一想家里刚刚出生的孩子,我还是想冒个险,这么多人都从这批发,也没见有什么事,就铤而走险了。”
2009年4月,李世福给胡正打电话,说要5公斤生石膏和一些其他药材,胡正把药材的名称记在纸上就前往批发市场进货,一个20多岁的姑娘用一个勺子将勺子一舀一舀地装进一个黄色的蛇皮袋中,称过后就用缝纫机将口封住,胡正也没验货,就拿上药赶长途汽车去了。到了李世福诊所,看看时间已经下午5点多,由于已经替李世福送了4年的药,而且胡正已经快赶不上回河北的长途车,李世福看也没看,就把袋子放到一边让胡正走了。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次的生石膏,要了两条人命,而只要李世福或者胡正验一下货,就可以看出石膏是有异常的。
投机终酿恶果
60多岁的李德家,2009年5月发现自己身上起了大片的红疙瘩,浑身上下难受,到了几家诊所吃药打针都没用。李德忽然想起自己的同乡李世福是开诊所的,又是自己当年很好的同学比较放心。李德来到李世福的诊所看病,“老李,快给我看看,这身上全是疙瘩,怎么回事儿啊?”李世福一看,说:“没事,就是普通的皮肤病,我给你开点清热三毒的药就行。”说着就到里屋的药房亲自抓了药,有生石膏、甘草等,让李德5月21日再来复诊。
张秀梅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次探望女儿却成了她跟女儿的最后一面。2009年5月,60岁的张秀梅到大女儿家探亲,女儿赵凤看见母亲常年有口干的毛病,夜里又睡不着觉,总得含点水在嘴里,就想带着母亲去看看病。她想起前段时间自己的丈夫在李世福诊所治好了多年的腰间盘突出,就带着母亲去那看病了。李世福看看张秀梅的舌苔,又把了把脉,说:“您这是胃火,脾虚,不算什么大毛病,很好治,我给您开点中药,吃完再来。”李世福到里面给张秀梅配药,可刚配完两服药,原来的石膏就没了,李世福看见胡正前两天刚用蛇皮袋装着送来的石膏,剪开了,可是他看着这次的石膏,不光是粉末,还有些晶体,有些奇怪,可是没多想,还是接着配了三服药给张秀梅拿回去了,拿着大夫给配的方子,张秀梅心里这块石头也落了地,安心地回家了,可谁知道,里面的石膏在几个小时之后要了老人的命。
回到家的李德按照李世福的嘱咐煎药,吃了5天药,身上的疙瘩也渐渐少了。药吃完了,李德觉得效果不错。他就到诊所复诊,李世福又按照原来的方子抓了几服药,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药方里的石膏是新来的那袋石膏。
下午3点多,李世福诊所的电话响着,李德的女儿说他父亲吃完药之后上吐下泻,李世福一听症状,就问他是不是吃什么东西中毒了,赶紧上医院看看去吧,就把电话挂了。挂断电话的李世福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可是一想,自己就是按着原方子开的药啊,不会有错的,而且以前李德吃了都没什么异常的,想想可能是天热吃坏东西了吧。然而这种想法被公安局民警的到来打破了,当天晚上7点多,民警找到李世福,说李德死了,来了解情况,李世福的头嗡地一声,什么都听不见了,自己的同乡就这么去了,让李世福也觉得事有蹊跷。等民警了解完情况,李世福分析是不是药方出了问题,想来想去,只有石膏用完换了新的,白天又觉得石膏样子有点不同,所以李世福自己也怀疑是不是石膏出了问题。可是老实本分行医多年的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药会出现问题,并从药格子里取出50克的生石膏放在杯子里,用水冲开,可是这次的石膏却真的跟以前不一样,竟然不溶于水!为了看看这石膏吃了会有什么反应,李世福竟然一口气喝了下去!10分钟之后,他就觉得恶心头晕,一个小时之后,又开始腹泻,反应和李德一样,此时的李世福已经有点失去意识,可是他嘴里还是念叨着,“这石膏啊,害人啊,害人啊!”随后,李世福被送到了医院,经过抢救,李世福被抢救过来,而慌乱之中,李世福也忘记了通知同样在吃这袋新石膏的张秀梅。
此后,身在医院的李世福再次听到噩耗,说张秀梅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李世福一听,瘫在病床上,说:“完了,这石膏,两条人命啊!”他让自己的儿子拿了6000块钱赶紧赶到医院,可是到了县医院已经晚了,张秀梅因为中毒抢救无效也去世了。后经鉴定书证实,李世福中医诊所使用的“石膏”为假药。
老李被传唤的时候,始终配合公安机关的工作,没有拒绝、阻碍、抗拒、逃跑等行为,被拷上手铐的那一刻,老李的眼睛里只有泪水。
庭审结束后,老人重复的那句话:“不该啊,不该啊!为了几块钱搭了两条命啊!”
最终,法院以过失致人死亡罪判处李世福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而胡正则以销售假药罪,被判处有期徒刑13年,因为违法所得为15元钱,被判处两倍的罚金3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