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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庙里来了个由贵妃,知道我同她一样来自未来之后,不满我一身本事却在这做尼姑,整天在我面前叽叽喳喳要我跟她干大事。
但她不知道,她想干的那些大事我早就干过了。
我比她早来十几年,撰写医术兵法、辅佐当今圣上登基,当年的我可比她有能耐得多。
1.
我没想到还能在这寺庙里遇上穿越者,她看着我瞳孔蓦地张大,眼里充满了不可思议。
我知道她看见了什么——我平整且精致的眉毛,还有那已经淡去、却还有痕迹的美瞳线。
她上下打量着我:“你也是穿越过来的吗?”
“是啊。”
这没什么好不承认的。她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贵妃,我是在这寺里烧饭的老尼,她来我这借处地方烧菜,就如此轻易地戳穿了我苦苦隐瞒的身份。
可是听到我的答案以后,她好像已经无心做菜。她看我的眼神像看一个怪物:“那你怎么就在这待着啊?我们这样的人,拥有着新时代的眼界和知识,就应该在这旧社会里成就一番事业!你在这就是屈才了!”
她的话听起来很热血,但并未能够打动我。我说:“人各有活法,老尼身弱体残,只想落得个清闲。”
不想她摇摇头,倒替我可惜起来:“一身本事不用,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算了,咱们也算老乡,我叫由心,你以后要是改主意了,可以进宫找我,我给你安排个好差事,咱们一起创造一个辉煌的时代!”
由心,是个好名字,我真是希望,她在这能活得如她名字一般。
可是生活总不让人如愿。由心见过我的那个下午,她就从梯子上摔了下去。
听说是皇上下巴长了个痤疮,由心去掏那燕子窝给皇上治痤疮,结果好好的梯子忽然就散了,让由心摔断了腿。
皇上心疼得不行,守在由心床前寸步不离,直言要等由心腿好了再回宫。
可是由心腿伤了还不安分,夜里趁皇上打盹,竟溜出来寻到了我的住处。
由心大半夜不让我睡觉,拉着我的手说:“姐姐,你帮帮我。今天这事一准是端妃做的,是她告诉我哪有梯子,我后来才知道那是存放破玩意的地方。姐姐,你就来来帮我吧,现在宫里的后妃都迂腐,我要教她们新思想,她们倒排挤我,要是我们联手,定能更快成事!”
我不知道由心怎么如此执拗的想要教化这些后宫女子,我问她:“施主从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由心骄傲地说:“政治老师。”
难怪……
可我并没有教书育人的爱好。我依旧拒绝了她:“老尼早已皈依佛门,这些俗事插手不得,还请施主自己保重。”
由心自从知道我也是穿越来的以后,对我越发不礼貌了,她重重地拍了我一掌:“你之前是做什么的?你别告诉我你在我们那个时代也是尼姑,你怎么就当起尼姑了呢?”
她这一掌力气不小,拍得我捂着胸口咳喘好一会,险些咳出血来。
我是做什么的?我自己都快忘了。我连我曾经是谁都快要忘了。
我来到这里时,还是一个十九岁的大学生,这一转眼,我已经是寺里做菜的尼姑了。
我怎么就当起尼姑了呢?
我正回想,院外忽然吵闹起来,是皇上醒了,没瞧见由心,正到处寻人呢。
“刚才不好意思啊,谁知道你这么脆弱。我要走了,有空再来找你玩。”由心知道他们很快就要找到这来,慌慌张张地和我告别,然后扶着墙,单腿朝院外蹦去。
我在原地看着由心的背影,看着她才出院门,就被众人团团围住,一个身穿便衣却气质不凡的男人抱住了她,她搂着那男人撒娇。
我好像记起些什么了。
的的确确,从前的我,不似现在的我。从前的我,甚至都有些像她。
那时我也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此闯出一席之地。那时也有人拿我如此要紧过。
我只是在街上戳穿一个江湖骗子的骗术,那人就将我带回了府,从此对我万般呵护。他说他是先帝十三子,能带给我无尽的荣华富贵,助我做成我所有想做的事。
2.
因为由心伤了腿,他们这一住便是小半月,由心常常会杵着拐杖来我这找我聊天。
她老要我讲从前在这发生的事,跟闹着听故事的小孩一样。
不过那些前尘往事,也没什么讲不得的。
我是在一个雨天穿越到这里,并偶然遇见了十三王爷。
之后我便跟在他的身边,助尚且年少的他在权力斗争中站稳脚跟。
“十三爷啊,”由心一副很了解的样子:“他人品相貌都不错,前几日他家王妃进宫,抱了新生的小世子……”
由心说着说着就噤了声,然后目光上下打量着我。
过了好一会,由心问道:“你是不是喜欢他啊?你还活着,想必和他也没什么仇怨,否则他想杀你轻而易举,但你又削发为尼躲在这儿,想来是对他求而不得。”
听到她这番猜测,我忽然笑了起来。我是曾喜欢过他,但不算求而不得。
也有那么几年,他是一个快乐的少年,我们一起习武,一起查访民情,每天都过得很快乐。
我服过两年兵役,而后在大学里就读历史学,但我自幼就被父亲送去武馆习武,我的父亲是化学教授,我的母亲是中医,在他们的熏陶之下,我学会了很多技能。
他曾说过,有我一人可敌千军万马,我便答应不会辜负他的期望,一直伴他左右。
“可惜十三爷还是输了。”由心叹了口气,随即眼睛又一下亮了起来:“十三爷有你帮忙都没赢过皇上?皇上也太厉害了。”
由心的眼里露出那种小姑娘面对心上人独有的倾慕神情,其实那晚我就注意到了,她想留在那个笼子里,不仅仅是为了她口中的理想抱负。
我说:“若只想办个学堂,你大可不必留在宫里,伴君如伴虎,你该民间大展宏图。”
“可我喜欢皇上啊。”由心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刚来时我觉得我这种新时代的独立女性,是一定不会看上这种封建社会的男人的,可是一个男人他坐拥天下,却满心是你,换做你,你能抵挡得住吗?”
君王的爱,在大多数女人的眼里,都是荣耀和安全感,我能理解。
我叹息一声:“可是君王的爱实在太重,你能承受得住吗?你又有多大把握,他能爱你一辈子呢?”
“他说他会一直爱我的。他近日总是称赞我聪明,虽然他不知道,我也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过世界。不过他信任我,说回去就要封我做贵妃!”由心看起来很是得意:“到时我能做的事就更多了,你还不打算同我一起吗?”
我只能摇头:“你想要的太多了,你既要理想抱负,还要他的爱,这世上哪能两全。”
我说得还算委婉,这世上,通常得着一样都算幸事。
可由心偏偏就是不听,她与我争辩:“为什么不可以呢?爱是两个人的事,而我的理想关乎天下,我要辅佐他建设更好的江山。到那时,他也就更离不开我了。”
由心的一腔热血,是我浇不凉的。我跪在佛像前替她祈福:“宫深似海,你如此招摇,还得自己小心些。”
“不打紧……诶,你怎么说话越来越像古人了?”
“在这待得久了,耳濡目染罢了。”
由心的腿养好之后,皇上就带她回宫了,那次之后我许久未再见到由心,只有她的种种事迹从旁人嘴里传了过来。
她办女子学堂,专给女子讲学。但她不讲四书五经,讲得都是些新时代的新观念,惹得那些大臣震怒。
皇上倒是觉得新奇,从来都纵着她,却更遭人红眼。
她给皇上编了整本治国论,内容皆是后世名家所著,此书理念超前,震惊朝野。
皇上夸她是天降奇才,赏赐数不尽的财宝,无人敢多说半句。
由心常常会叫人送信与我,做出成绩了,她同我炫耀,遭人背后算计了,她和我诉苦。
那些信我每一封都看过,却未写一封回信。只因我的生活乏善可陈。
我只知道,她如今在这有多风光,就有多孤独。好多真话啊,她跟别人都讲不得。这里没有人懂她。
在我看信时,静年师太进来了,她是当初收留我的人,如今为我师者。
那些信,也是由心的跑腿客送到寺里,再由静年师太交予我的。
静年师太说:“你最近心不定。”
我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师太莫怪,友人身处险境,难免担忧。”
“他人境遇与你何干。”静年师太淡淡道:“去抄写佛经吧。”
3.
我跪在藏经阁里抄写佛经,可我心不定。
由心寄来的信,勾起了我太多回忆。
而那些回忆在脑海中盘根错节,就算是佛经也无法将其斩断。
我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江敏茹的父亲是当朝宰相,你知道有他辅佐我,对我来说有多重要吗?”明明他的眼睛里还有爱意,怎么说出来的话如此诛我的心:“等我坐上龙椅,等我拥有了天下,我再让你做我的皇后。”
我不是没见过世面的闺阁女子,我怎会信男人几句花言巧语。
我苦笑道:“你曾说过,我一人可抵千军万马,你有我就足够。如今你要坐上皇位,我就得靠边站,那等你坐上皇位了呢?我还要等你坐得稳当、等你独当一面,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说好十里红妆明媒正娶,为了皇位,他让我忍耐,让我先做他的侧妃。
我不满意,我怎可做妾?
“你就是太有自己的主意了,有时候我真希望,你和那些寻常女子一样。”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知道他已经不需要我了。
我冷漠应道:“若不是有我的主意,你早就输了。”
抄好佛经之后,我把它们端去给静年师太检阅。
静年师太正在缝补衣袍,见着我只要我把抄好的经文放置一旁。
静年师太说:“这几日寺里修缮佛像和院墙,你每日多做些斋饭,分给工人们。”
我应道:“是,只不过院墙去年刚翻修的,怎么今年又要修了?”
静年师太笑笑:“宫里刚传来的消息,皇上下月要废后,改立由贵妃为后,封后大典就在咱们这,修缮寺庙是皇上的意思。”
我脚下一软,忽然有点恍惚了。
由心的命,真是比我的好。那人允我的位置,倒是被她坐到了。
也许是因为由心来对了时候,也许是因为她爱的人是九五之尊,他真有能力护她周全。
而我……
而我愿伴与青灯古佛,为她祈福。
我祈祷由心真能开拓盛世,实现我未能实现的理想。
由心后一封信来,终于不是同我诉说她在宫里的故事,却是问我如何医治肺炎。太后病重,太医皆无能为力,皇上将太后寝宫封锁,由心却要给她治病。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第一次提笔写了回信,要她莫插手此事。
可后一日,由心便找了理由,磨着皇上让她出宫来了。
由心见着我便说:“那可是一条人命,你怎么能坐视不理呢?你即修行,更应当对众生慈悲才对!”
我看着由心,一字一句的说道:“八年前,先皇便患有肺炎,与你说的症状相同。我将药方开与……十三王爷,治好了先皇的病,此后这药方便一直留在太医院。”
“你说什么?太医院知道怎么治这种肺炎?”由心眼神变了,她声音有些发抖:“那皇上为什么不给太后煎药……这不可能……”
由心不愿意相信,尽管她也有所听闻,皇上并非太后所出。在皇上登基后这几年,太后不安分,一心想扶自己的亲儿子十三王爷上位,可是皇上自幼丧母,太后养育他二十来年。
“他是个君王,他自该为他的利益着想,你却想他脑袋里都是人情。”我都不知该说由心什么是好,她到底是太年轻。
由心闭上了眼:“那如果有一天我也威胁到他,或是没有价值了,他也会这样对我吗?”
我不敢给她肯定的回答:“到那时,你便自己留意着,想办法脱身吧。不过现在他还很在意你,你暂且不用担心。”
“不,前几日皇后来找过我,我以为她是来找茬,不想她告诉我,皇上还是太子时,有过一个心仪女子。那时皇上对她也是百般好,但后来那个女人不见了,皇上封锁了所有关于她的消息。”由心把眼睛睁开,定定地看着我:“皇后说皇上如今喜欢我,也只是因为我和她很像。”
由心不得不担心,那样在他心上高高挂着的白月光,都能被摘下遮得严严实实,若她真是一个替代品,有朝一日皇上不喜欢她了,她的结局恐怕不会好看。
我问道:“什么叫不见了?”
“就是死了。皇后说,是皇上派人杀了她。对了,她叫吴瑰意,我在宫里不方便差人打探,你帮我找人查一下她的讯息。存在过的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
4.
一月期满,由心封后。由心封后的那天满城惊动,封后大典的奏乐声,盖过了我诵读经文的声音。
寺里好些还没定性的小师傅去看了热闹,回来说新后如今风光无二,凤袍加身,与从前来寺里时判若两人,就是那眉宇之间并无喜色。
静年师太问我:“你不去看看?”
我摇摇头:“上月师太才教训我,如今我以明白自己是何种身份,心定了。”
静年师太笑笑,未再说其他。
我倒不再执念于那人允我,却最终未予我的后位。
也不再执念于那些早成过眼云烟的陈年往事。
我仍是担心由心。
今晨宫里的队伍短暂的在鸿远寺歇过脚,由心悄悄跑到我房间告诉我,太后已西去,可皇上为了不推迟封后大典隐瞒此讯,至今未将太后尸骨放入皇陵。
如此得来的风光,却叫由心怎么开心得起来?
由心封后确实风光,但这皇后,她当得不如意。
由心封后未过多久,坊间有了不好的传言。他们都说由心达到了目的,本就是想做这后宫之主。
因为至从由心封后,她的学堂便由他人接手,由心再未在民间出现过。
可是由心给我的信里说,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皇上给了她无上的恩宠,却再不像从前那般对她。
我不知如何回信,思索良久仍是不能下笔,而在这时,宫中来人了。
那太监站在静年师太面前,捏着嗓子问道:“寺里可有叫静归的师父在?圣上召其入宫。”
静年师太答道:“静归在择菜,她身体不好,恐难面圣。”
那太监挥了挥拂尘:“圣上要见的人,但凡能喘口气,咱家都得给圣上带回去。”
于是静年师太为我求得半刻梳洗时间。
静年师太不知从哪弄了几把如香灰般细腻的黄土来,她淡淡说道:“圣上召见,你且收拾一番。”
我只能应允。
我许久未进宫了。上一次进宫时,召我的还是先皇。先皇赐我佩剑,赞我鸿鹄之志,问我愿不愿意入朝为官。
那时我仍有雄心壮志:“当然愿意,承蒙皇上看得起,小民定不负您所望。”
我抱拳而立,许是因为我没有跪下,众臣皆朝我侧目。那时我年轻气盛,只觉我为什么要跪?众生平等,有朝一日,我定要让他们像我一样,无论到哪都把腰杆挺直。
是后来我才知道,当一个人要在时代中逆行,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如今面对着那一身黄袍,我心中毫无波澜地俯首跪地:“小民参见皇上,吾皇万岁。”
皇上要我起来,然后细细打量了我一番:“你就是鸿远寺的静归师太吧?朕的皇后似与你交情匪浅?”
我颔首,谦卑地答道:“皇后善良,体恤百姓,愿与老尼多说几句,是老尼的荣幸。”
皇上似不经意地说道:“怕是不止几句。静归师太,是何时入得佛门?”
“幼时被师父在街边捡去,便长在寺里。”
他看起来很关心我的身份,看来我和由心之间的事他知道了不少。
这时由心进来了,由心看到我很是诧异:“晏阙,你这是……”
晏阙乃皇上名讳,这宫里除了由心,怕是没人敢叫。
而皇上对由心确实纵容,由心这般莽撞无礼他也不怪,还主动拉着她的手好脾气地说道:“我看你总是差人去给静归师太送信,想你们关系一定很好。你这几天不是不开心吗?这后妃你都看不上,没人能跟你聊到一块,我就把静归师太请来了。”
由心犹豫好半天才说:“好吧,那你就先出去吧。”
5.
皇上出去以后,由心拉着我的手坐下了。
我从未看过她这副模样,华贵的衣裳和珠宝,衬得她比平常稳重许多。可她说起话来,还是那么孩子气。
我笑她:“在宫中敢这么跟皇上说话,也就属你了。”
由心没有接我的话,而是皱着眉问道:“你怎么扮成这副……”
我捂住她的嘴:“小声些,有人在外面听。我早先跟着十三王爷进过宫,这里有不少人认得我的脸。”
由心恍然大悟:“看来你和十三爷的收场不太好看,那是该装扮装扮。你这老妇人化得还挺像,你说要不我们说英语吧?这样外头的人就算听见了,也听不懂。”
她一向鬼点子多,可就怕外头的人当我们在做法事,念咒呢。
由心告诉我,她怀孕了。皇上调换了她让下人熬的避子汤,是故意让她怀孕的。
如今皇上以她需要修养为由,让人接管了她的学堂,她修改的律法文书,也让心腹以自己的名义颁布。
由心忿忿道:“他当初说喜欢我想法奇妙,比很多男子都强,现在却说我身在后位就该掌管好后宫之事,不该再想其他。”
我紧紧抓住由心的手:“你糊涂啊,教育、法律,国之脊梁,你一个后妃如此干涉朝政,你让皇上怎么想?”
“我做的这一切不都是为他为天下百姓吗?我没有家族撑腰,没有当官的爹,也没有带兵的兄弟,我和他并非政治联姻,我也威胁不到他。”
由心还是那么有自己的想法,能言善辩。
我摇头道:“等到天下皆服你,谁还会信他?”
一代江山,只能有一个神的存在。
我犹记允下先帝封官的那一日,回王府后,我以为我永远支撑我的人,拿着剑架在我的脖子上,咬牙切齿说道:“你今日可是出尽了风头,父王说你若是男子,不输所有王孙公子,你就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你今天想做官,明天想做什么?太子?皇帝?”
那时我倔强地同他对视:“你有你的抱负,我有我的理想,我为什么不能做我想做的事?”
“你一直站在我身后不好吗?”他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狠厉:“除了我你什么都没有,也不会有。你没有家世,没有亲友,你乖乖站在我身后,我会让你变成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你为什么非要螳臂挡车、卷入朝堂?你要天下人歌颂你的功绩?你给我记住,这天下永远姓晏。”
我没有要和他争天下,但他是那么骄傲。
我可以有过人之处,却一定要在他的身后。当我崭露锋芒,盖过他的风头,那便就成了我的罪过。
由心听完我说的这些,长叹一声:“你那时一定也很难过吧?你早告诉我不要卷进这些是是非非,可我总以为皇上他会不一样,我凭什么以为他不一样呢?我们真的好渺小……”
门外忽然吵闹起来,院中有人大喊大叫,由心显然被惊到,蓦地站起来:“谁在外面?你跟我去看看。”
这人有了孩子,便总提着心吊着胆。
我随由心走到院中,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人正被众人擒住。她面目狰狞,像只野兽般在挣扎。
我认得她,废后江敏茹。我初见她时她还是一豆蔻少女,跟在十三王爷身后活蹦乱跳,后来太子与江相联手,便叫江敏茹成了太子妃。太子登基之后,她被封为皇后。
见着我们,江敏茹挥着手臂大喊:“由心!你以为你做了皇后就拥有一切了吗?我奉劝你尽早离开这个鬼地方,否则你的下场会和我一样!”
由心是个仁慈的人,她好言安抚着江敏茹:“姐姐,你有什么话好好说,我送你回去,我们慢慢聊。”
“我没时间了!”江敏茹嘶吼着:“晏阙,你出来!你出来见我!当初吴瑰意帮你,你杀她,我江家助你,你要将我们除尽,你这个皇帝当得可真窝囊!真废物!你会下地狱……”
江敏茹这一番话还未说完,一支长剑凌空而来,刺穿她的胸口。
皇上在众人簇拥之下赶来,到江敏茹跟前,冷声道:“废后江敏茹,因心怀仇恨杀死太后,已被禁军正法,拖下去吧。”
我看见由心的手在发抖,不消片刻,她就晕倒我面前。
这场闹剧实在荒唐。
6.
由心这一卧床,我就走不得了。皇上说我是由心信任的人,让我留下陪着她。
太医说由心是受了惊吓,好在孩子没事。由心醒来之后,就把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由心呆呆地看着屋顶,问道:“你寻到吴瑰意的消息了吗?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握住由心的手,要她不要多想:“吴瑰意早年间是京城最有名的女人,无人未听过她的名讳,我之前没有告诉你,是怕你觉得我拿她做文章,阻你大业。当年吴瑰意站在太子身边,却不依附太子,坊间都说,她有将相之才。后来呀,她恃才傲物,因通敌被杀,太子这才下令抹去她的信息,也令所有人不得再提。”
“通敌?”由心喃喃道:“怎么会通敌呢?”
“这谁能猜到,皇上并非嗜杀之人,只要你不触到他的逆鳞,他就不会伤害你。吴瑰意和江敏茹,都是因为违背了他的心意。”
我苦劝由心,如今皇上羽翼丰满,异己除尽,她太过惹眼不是好事,她该避避锋芒,把这刚硬的性子改一改。
可是由心摇摇头,惨然笑道:“那我岂不是要一生依附于他?我本要做打开笼子的人,为什么被关进笼子里了?”
“与时代逆行的人,必定要付出代价。由心,如今你有了孩子,你要好好想想以后的路。如果你想教书育人,离开这里。如果你想与皇上过美满幸福的日子,你就做好一个皇后,做着深宫中最平凡的一个女人,不要再多想。”
我知道由心此刻必定陷入思维的怪圈,这些我都经历过。不甘平庸,又无能为力,这对有过自由的我们太难了。
这日由心喝了太医熬制的安胎药,没一会就昏沉睡去了,我被宫女领着出去,在门外看见了皇上的身影。
我正要跪下,被他免去了礼数,他问我:“皇后情绪可还稳定?”
我答:“皇后已然睡下,想必是安心了。”
皇上点了点头,从腰间扯下一枚与玉佩赏赐于我:“这几日,就麻烦师太多替我照顾皇后。”
“这是老尼应该做的。”我未伸手去接,不想皇上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要把玉佩放在我手中。
我下意识挣扎,宽大的衣袖因此而滑到手肘。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静止,片刻之后,皇上看着我光滑的手臂笑道:“师太这脸和手都如老妇人一般,怎么胳膊上的皮肤却不太一样?”
我浑身都在发抖,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寺里干活的人少,老尼一人要干数人的活,这露在外面的皮肤,自然就难看些、苍老些。”
因时间紧迫,我只来得及给脸和双手化妆,未料到他会这么快发现我的破绽。
我害怕他会戳穿我的真面目,我害怕我再也走不出这宫墙。
在这时屋内忽然传来器皿落地的声音,由心喊道:“救命、救命……”
皇上便顾不得我,推门跑进去,由心正躺在地上捂着胸口。
皇上将由心抱回床上,问她怎么了,由心说是做了噩梦,被吓醒了。
由心要我进去陪她,说她害怕,想我在身边。
皇上便让我进去守着,吩咐我片刻不准离开。
原本皇上也是要一直在这待着的,但后来一个太监过来与他耳语几句,皇上就出去了。
皇上走后,屋内便只剩我和由心两个人。由心睁开眼,我问她:“你没睡着?”
“睡了一会,你起身我就醒了,然后听见你们在外面说的话。”由心侧过身来看着我:“姐姐,他好像对你起疑了,明天我就将你送回去,鸿远寺乃先帝所建,你已出家,就算他怀疑你的身份,也不会对你做什么。”
“谢谢。”
我很感谢由心,自我出家以后,除静年师太外,她是第一个真心待我的人。
可我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可能,回不去了。
第二天由心叫来皇上,说她梦了一夜的鸿远寺,想去那儿住上一阵。
皇上紧皱着眉:“近来杂事颇多,朕没办法同你住去鸿远寺。”
“我自己住过去就好了,你最近操劳也没时间陪我,我和师太刚好作伴。”由心揽着我,看上去十分坚定。
而皇上将目光投向我后,却是说道:“也好,静归师太操劳一夜了,来人,给静归师太端盆水来洗脸。”
7.
皇上是一国之主,若他想,他能把由心捧在手心里百般纵着,若他疑,他也能不顾由心劝阻非要证我身份。
他同由心说,他是担心我带着目的接近她、利用她,可我知道,他是怕我同由心一起筹谋他的江山,想看看我的庐山真面目。
宫女按住我的肩膀,仔仔细细地洗掉了我脸上所有的伪装。
当他看清我脸的那一瞬间,他踉跄走到我面前,捏起我的下巴:“竟真的是你?”
我同他对视着,平静地问道:“皇上曾经见过老尼?”
他眼中带了些惶恐,却还有一丝凄然:“你没有死?你怎么做尼姑了?”
“皇上可是认错人了?老尼自幼长在鸿远寺……”
“不可能,不可能有两个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否则你告诉朕,你昨日为何那般伪装?”
“昨日修窗户落了满身灰,皇上召的急,时间只够老尼换身衣服,并非刻意伪装。”
“你也许忘了,当初你为救朕于绑匪之手,就是扮成那副模样。”他定定地看着我,眼中有万千情绪:“你瞒不过朕。”
也许此生,我是真出不去这宫墙了。
我不再说任何一句,既然谎言无法继续,我们之间,也没别的话好说了。
由心在一旁已是看得呆滞,她一时间不知该问谁:“你们……认识?”
皇上好像现在才想起她,只叫她回去休息,然后就叫宫女把我带去了另外一个房间。
在那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他同我说了好多话,但我始终装成一个哑巴。
后来,他渐渐也沉默,空气趋向静止。
我不说话,不张嘴,不想再用一切言语打破的我的世界,静年师太说了,我要心静。
况且皇上没有时间总守着我,沉默一个完整的夜晚之后,他离开了,要人把由心差来。
我和由心的身份在一天之中发生了巨变,这会倒轮到她来当说客了。
“姐姐还是愿意同我说说话的吧。”由心看向我目光悲凉:“或者姐姐该和我坦白些什么?”
我望着她:“我该和你坦白什么呢?我同你所说的,无一句假话。”
“你是吴瑰意。”
“我是吴瑰意。十年前,我穿越到南都大地,遇见了一个游历山河的贵公子。他说他是先帝十三子,先是要我做他的门客,后是要我做他的妻子,说待我与他回都城后就同我成亲,然后我们一起走遍天涯海角。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乃当朝太子,他的根在朝堂,根本无法同我浪迹天涯。他要我助他谋事,那时我尚年轻,把自己的一切托付给了他,然而他许诺我的,一件也不曾做到。”
“他们说你死了。”
“百姓爱戴我,说我有帝王之才。先帝封我做官,不是真的欣赏我的才能,是为了让我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们晏家的人都忌惮我,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可是就因为我风头正盛,他们担心我功高盖主,抢了他们的功绩。那年晏阙第一次带兵打了胜仗,我是他的军师,后来敌军派使者议和,晏阙便让我去。结果我真去了,他们却顺势以通敌的罪名欲将我斩杀。我是摔下山崖后被云游的静年师太捡到,才在鸿远寺里苟活这么多年。”
所以我体弱,由心随意一掌就能让我咳喘不止。
我纵使通晓医术,也修不好这残破的身躯。
这些话说来字字诛心,我也许是修行还不够,说完这长长一串,喉咙里竟又带了些血腥味。
而听我说完这些,由心哆嗦着扶着椅子坐下,她看起来好难过。
由心喃喃道:“我早知道我就是一个替身,却不知道我替的是你。江敏茹说我和当年的吴瑰意很像,我一直以为她说的是外貌,却不知我像的是你的人。因为我们来自同一个时代,所以我走了你走过的路。可是他真的很爱你啊,偶尔他说起梦话,我都能听见你的名字,他非要我给他生一个孩子,说我与他的孩子定是聪明绝顶,能够继承我所有的天分,行医治军样样皆能。可这些我都不会,会的人是你。他那么爱你,他都能杀了你,那我怎么办……”
“你有孩子。”我也不知自己身在虎穴,怎么还能说出安慰她的话:“他给过我机会,是我自己不要,但你的机会还在。他想要这个孩子,就不会拿你怎么样。”
由心看上去已有些疯魔:“可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姐姐,我想离开这里。我不办学堂了,我不干涉朝政。我不要理想、我不要名声,我也不要孩子,我就想离开这里……”
8.
由心肚子里有孩子,她这一急肚子就抽着疼,为了保住孩子,只能让宫女扶着去休息了。
皇上下朝后又来看我,还让御膳房准备了好些吃食。
我的口味他倒都记得,只是我已好些年不沾荤腥。
“这鱼肉和兔肉都是豆腐做的,我知道入佛门便只能吃斋饭,但你随时可以还俗。”他把凡事都说得那样轻松。
我终于开了口:“原以为皇上会赏我毒药,怎么倒备了好菜。”
他在我面前坐下:“我同你说过了,我不想杀你,当年父皇逼我,他说斩断儿女情长,是将皇位交付与我的最后考验,所以我必须那么做。”
“皇上做得很好,皇上可以杀我一次,也可以杀我第二次。”
“现在我乃一国之主,可以自己做决定了。”
“那皇上是要如何?”
“你就留在这里,我定保你锦衣玉食。”
我不需要锦衣玉食,我每日吃斋念佛,早就习惯了朴素的日子。
可这一切由不得我。
皇上一日来看我许多次,但我除了给他请安,便像个人偶一样不会再做任何反应,好几次我看见他的目光像是要把我撕烂。
我不知道他在愤怒什么,但我依旧无动于衷。
听闻有一日,由心在花园赏花,碰巧其他几个妃嫔也在。后来皇上来了,那些妃嫔跪下请安,由心像是受了什么惊吓,扑通一下也跪了,竟惹得皇上大怒。
皇上捏着她的下巴咬牙问道:“你跪什么?朕什么时候说过要你跪?”
由心不说话,只能低下头死死捂住自己肚里的孩子,最终皇上拂袖而去。
我们不能改变时代,我们被时代改变了。
我学会了跪下,由心也学会了。
我们待在这不属于我们的地方,每天都是煎熬。
唯一让我们还有期待的,是由心肚子里的孩子。
我们经常讨论孩子的名字,讨论未来要教孩子一些什么,仿佛我们真能陪她一起长大。
次年正月,由心生下孩子,是个女儿,皇上给她取名叫晏清。
我没告诉由心,这孩子的名字是我取的,当年我和我心里的“十三王爷”,在南都的时候取的。
那时他说要和我生个孩子,我说:“那生下来,不管男女都叫晏清。海晏河清,时和岁丰。”
可是我不会有孩子了,当年从山崖上摔落,我便此生不能生育,如今我的身体脆弱得像是枝头随时会被人捏碎的雪。
进宫不久我就病一次,皇上让太医替我把脉,知道我不能生育以后,他摔碎了屋子里所有器皿。
可我本就不该有孩子,我是出家人,他非要我还俗,还想让我生一个孩子,这便是逆天。
如今由心的孩子叫了晏清,我只觉是我愧对了她。
当年我的志向太高太远,换做今天,我管他什么太平盛世,这孩子该叫晏喜,只盼她能欢欢喜喜的过完一生。
9.
这一整个冬天就像是我的劫,我可以在街市,可以在佛门,就是不该在深宫。
自从被困在这宫墙内,我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也是由心平安生下了孩子,让我高兴了一番,有了些精神。
由心抱着孩子来看我,看着尚在襁褓中的晏清,由心嘲讽道:“这孩子像他,打生下来就冷漠,不爱哭不爱闹,也不冲人笑,想来是个没有牵绊的主。”
我戳穿她:“你这么说是为了让你自己好过,你想和这孩子分开?”
“我待不下去了姐姐,以前你还教我,若是要理想,就离开这里,若是要他的爱,就留在这里,可事实上我一样都没有,到现在,连选都没得选。”由心现在什么也不想要了,她就想要一份自由。
由心说,新春民间有赏花节,届时皇上会带众妃前往,与百姓共赏盛景。
到那时,她便找个机会逃离,若真逃不脱,便一头撞死在花墙上。
她是要自由的人,哪怕死,也不能死在这宫墙内。
由心问我愿不愿意随她一起逃离这里,她还真是做什么都要带上我,她在宫里,便要我进来,她想离开,便要我一起走。
可我如今的身体已经逃不动了,我无法再经历一次当年的事情。
我问由心:“你舍得下孩子吗?”
“我已经失去自我了,哪还管得到孩子。孩子跟着我这样的母亲,也不会幸福的吧。”
由心不知道,在她生下晏清的后一日,皇上就来找过我。
他比我想象中更无情:“之前因皇后有孕,朕怕惊动孩子,便一直放任她。但她最近性情越来越古怪,已经不适合做六宫之主,朕决定废除她的后位。瑰意,朕要你来做这个皇后。”
“她的孩子才刚落地,你就如此对她?”
“她已经疯了,朕自当再选合适的人治理后宫、赡养孩子。瑰意,这是朕曾经许诺你的位置,今后我们一起养着晏清,朕是在完成对你的承诺。”
这真是我听过最好笑的承诺。
我说:“皇上不是在完成对我的承诺,是在掩饰罪行、在粉饰良心。晏阙,你也没多爱我,你做这一切,是想给年少被父亲以皇位要挟,杀了自己有丁点喜欢的女人的你自己一个交代,你用给我后位来证明自己的成长,你怎么就不敢承认。”
许是被我戳到痛处,那天他恼怒离席。
如今我想,我是该把他请回来了。
我愿意当这个皇后,但我不想看到一个替代我的女人一直待在我身边,我有一个条件,他必须将由心送出宫,让她从此做一个平凡百姓。
他原是不肯:“由心个性张扬,若她离开这里,必定也是大张旗鼓的搞什么学堂书社,扰得民间大乱。”
“不会了,皇上。她早已学会了规矩,不会再做傻事了。况且她无依无靠,真做了什么,皇上也有办法再将她压下。”
领教过这皇权之威,谁不是奴隶一般的活着。
由心离开皇宫的那一天,一眼都没多看晏清。
她只是拉着我的手一直哭,说她对不起我。
如果当初她没在鸿远寺遇见我,就不会再把我卷进这泥潭。
可是我们来自同样的地方,本该有同样的宿命,能帮她脱离苦海,这也是我的功德。
我接下了由心的一切——她的后位、她的孩子、她的无可奈何。
皇上还给我改了个名字,说我是新相义女,是有家世有来历的人,要世人敬我爱我。
二月天气稍暖,皇上带我去民间赏花,原本早应该去的,都是我这身体拖了后腿。
坐在花车上时,看着民间盛景,皇上对我说道:“等天气再好些、你身体再好些,我们去更远的地方游历一番。你想去军中看看吗?你当年编撰的兵法,如今已落实各处,军中将士赞不绝口。”
“都是以皇上的名义做的,与我早无任何关系。”
自我“死”后,吴瑰意这个名字就被抹去了,无人敢再提起,一如现在的由心。
史官提笔,轻易便将我们的功劳,署上天家的姓名。
这一代人故去,连记得我们的人都不再会有。
民间花开太艳,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我有些恍惚了,喉口哽住的那口鲜血顷刻喷涌出来。
我的脑海中回荡起由心的那句话:“我是自由的人,我来自自由的时代。哪怕死,也不能死在这宫墙内。”
能睡在花间,怕是我……在这个时代最好的归宿了。
10.
鸿远寺内,静年师太一边清扫着地下散落花瓣,一般看着身旁的女子:“今日花车游街,你不去看看热闹?”
那女子头也未抬:“弟子一心想入佛门,早已了却心头俗事。师太,我已在此住了月余,还望师太成全。”
听她此言,静年师太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笑道:“那扫完这一地残花,施主就随老尼去受戒吧。日后,我便唤你静心了。”
(全文完)
朋友问我,你相信那些未知的东西吗?比如蛊?
我说,对于我未知的领域,我只能保持敬畏之心,信与不信又有什么区别呢?
朋友说,她认识的一姑娘自从去泰国请了一个佛牌,整个人都变了。
我说,你觉得不舒服,那就和她保持距离吧!
就如童亮说的,“人长大了,就不相信那些虚幻的东西,却会相信看起来真实但更加虚幻的东西。”
童亮,“金骆驼文学奖”得主,嗜故事如命,他不是在听故事,就是在讲故事。出版了《画眉奇缘》《将离》等作品。
《从前有座山》是他的新作,这是一本故事书,说的都是奇奇怪怪的故事,36个具有东方特色的小故事,故事里的妖精鬼怪没有传统意义的可怕和超能力,他们如普通人一般单纯、弱小、善良、天真,相信人间有真情,好吧,我可能都会觉得他们比人更真实可爱。如果你喜欢看聊斋故事,那你可能会喜欢它。
此刻,我喝着一杯来自“从前有座山”的茶,看《从前有座山》的故事。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
外公是个掐算很厉害的人,于是“我”也懂了那么点“本事”,我开始记录一些关于外公的离奇古怪的事情,也记录下这纷杂的人世间。
我们不相信一些事情,是因为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会发生,但有人信,相信即力量。
说到那个佛牌,《蝴蝶蛊》里那个为爱痴狂的女孩,自从带上了人缘油的蝴蝶牌之后,就获得了爱情,当爱情太满的时候,她又觉得累了。
人呀,就是这样的,最痛苦的是求而不得,比这个更痛苦的是,想要的都得到了。
是佛牌的力量吗?有的时候或许相信就会中蛊,不相信就不会吧?
那首歌在唱,“在哪里,在哪里见过你?”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你相信有前世吗?
我们现在遇到的每一个人,其实以前都遇到过,不过因为时间太久了,大多数人都忘记了,也有偶尔想起的时候,比如去一个陌生的地方或见到一个陌生的人,竟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因为以前他去过那个地方或者见过那个人。
这或许是真的吧?
布莱恩.魏斯美国耶鲁大学医学博士在《前世今生》中让来访想起“前世今生”,当然前提是你相信。而《早悟兰因》里,如如似乎见过那些人,但她忘记了前世。
也忘记了过往,过往成就了现在的她。
人生就是这样吧,这世间这么多的人,每个人相识都有不同的缘分,有的缘分深,成了亲人朋友,有的缘分浅,成了擦肩而过的路人。缘分深未必好,因为伤害我们的往往是他们,缘分浅也未必不好,至少避免了离别或者伤害。
据说人以前也是有尾巴的,也能为了隐藏真实的情绪,尾巴藏了起来,渐渐退化掉了,于是,人不再喜形于色。
从前有座山,山下有群人,人人有尾巴,有人与蛇相恋,有人与鬼相恋,有人人与猫相恋,有人与狐相恋.....故事很凄美,人心很难测,就如童亮说的,有的人是鸟的骨头,有的人是狐的骨头,有的人是鱼的骨头,有的人没有骨头,这世间怕的也是这样的人吧!
好了,故事就到这里了,我只知道,我们相识,就是前世的缘分让我遇见你,人生就是这样,遇见了就要珍惜。
不管怎样,遇见了我都珍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