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军势｜再看纳卡冲突：无人机决定战争走向？

【编者按】

新冠疫情肆虐的2020年，人类军事领域的“你争我斗”依然没有消停：纳卡冲突、军机抵近侦察、大规模军演频频上演、新武器登台亮相、展示核肌肉……

风起于青蘋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这一年，国际军事安全形势蕴含新的变局；这一年，军事前沿技术发展凸显新的趋势；这一年战争样式呈现新的特点。如何看待这些新变局和趋势？澎湃新闻（www.thepaper.cn）推出“2020军势”系列文章，从今年的重大军事事件、陆海空天武器发展等角度管窥军事安全形势变化和武器发展趋势。

纳卡冲突中，阿塞拜疆与亚美尼亚都大量运用了无人机来执行侦察、攻击与战果评估，向世界展示了无人机主宰战场的方式和威力。无人机将是未来现代战场上的重要力量。尤其对于国土面积和军队规模相对较小的国家来说，先进武器往往能够成为决定战争走向的重要因素。

无人机成纳卡冲突的主力

战前，阿塞拜疆从土耳其、以色列购入大量无人机。主要有TB-2察打一体无人机、哈洛普自杀无人机、搜索者中程侦察无人机、人造卫星短程侦察无人机和阿塞拜疆改装的安-2无人机等。

土耳其TB-2无人机属于察打一体无人机，采用机翼机身融合设计，尾部则采用反V尾结构，以获得更好飞行性能。这是全球第一款采用模块化设计的无人机，机翼、机身和V型尾翼都可以进行拆卸，然后再自行组装。

TB-2无人机机长6.5米，翼展12米，最大起飞重量630千克，最大载荷55千克，最大飞行高度6千米，最大飞行速度222千米/小时，巡航速度130千米/小时，续航时间长达27小时。TB-2无人机系统由6个飞行器、2个地面控制站、3个地面数据终端、2个远程视频终端和地面支持设备组成。

土耳其向阿塞拜疆提供的TB-2无人机。

TB-2无人机作战半径150千米，可在远程控制或自动模式下完成独立起降等一系列操作。可以携带射程8千米的UMTAS反坦克导弹和精确制导炸弹，其中采用激光制导的UMTAS导弹可以在8千米外和约5千米的高度精确打击地面目标。

哈洛普自杀无人机因击毁S-300PS远程地空导弹系统受到高度关注。哈洛普是以色列研制的新型无人机，专门对付雷达和防空系统，负责战场侦察和防空压制作战任务。由车载发射器发射，升空后可持续飞行6小时，续航距离大约1000多千米，带有一个23千克重的高爆战斗部。一旦发现辐射源，可自动或人工选择路线前往，引爆弹头摧毁目标。还能攻击无辐射源的地面目标，如轻型装甲车辆、士兵等。

安-2无人机是在老式安-2型运输机基础上发展而来的自杀式无人机。阿塞拜疆军队的装备量至少有60架。这种无人机主要负责充当诱饵，引诱敌防空火力开火，配合其他无人机消灭对方火力点。

相比之下，亚美尼亚军队装备的无人机型号较少，主要是本国研制的小/微型无人机，如起重机系列侦察无人机，主要用于近距离侦察任务。在冲突中，多架该系列无人机被击落。另外，还有X-55侦察无人机，采用混合动力驱动，最大通信半径85千米，不具备作战能力，主要引导炮兵进行攻击。

“哈洛普”自杀式无人机发射。

纳卡冲突无人机如何发挥战力？

纳卡冲突中，阿塞拜疆将大量无人机与坦克、火炮有机结合，有效打击对方坦克装甲车辆，夺取战场局部制空权，进而形成了有利的战场态势。共击毁亚美尼亚军队接近100台T-72B型主战坦克、100余台BMP-1/2型步兵战车。还击毁了亚军包括BM-30型远程火箭炮、9K33M和9K35型野战防空系统、S-300PT/PMU2型区域防空系统等战略性装备。

“蜂群”压制，全纵深打击。此次纳卡冲突，阿塞拜疆在面临地面装甲部队遭到重创的情况下，接受土耳其的指导，采用无人机群突击战术将战局整个扭转。在纳卡地区战场上空，无人化武器装备掌控战场局势。阿塞拜疆军队利用外国生产、价格低廉的无人机与巡飞弹，突破对方空中封锁，打击亚美尼亚部队陆地目标，屡屡取得战果。

在冲突爆发的第一时间，阿军就将大量无人机投入作战，在前线展开积极行动。阿军的步兵和坦克部队在己方火炮、导弹、前线飞机和无人机的支援下，侦察并摧毁了前沿地带及纵深的亚美尼亚部队、军事设施和武器装备；同时，阿塞拜疆无人机打击的目标类型和攻击范围进一步扩大，部署在战线后方的亚军火箭炮、指挥所、运输车辆和行军纵队均受到无人机的精确攻击，阿军无人机的行动范围已经由前沿地带向纵深推进，极大地限制了亚美尼亚军队的战役战术机动，使亚军呈现出第一梯队被控制在阵地上不敢行动，第二梯队上不来，技术装备只要敢出来就被大量摧毁的不利态势。

小型无人机是纳卡冲突中的主力。

诱敌暴露，精确摧毁。此次纳卡地区冲突中，阿塞拜疆使用大量造价低廉的由苏联时代安-2飞机改造的无人机打头阵吸引火力，牺牲掉其中一部分让纳卡的亚美尼亚防空导弹随便打，这样既暴露了敌方的防空阵地，又消耗了防空火力，尔后则由单价500万美元、可携带多种弹头的TB-2无人机负责完成清除敌军防空系统和其他据点的任务。由于亚、阿双方都缺少制空战斗机，小小的无人机成为战场主角。

10月初，阿塞拜疆总统阿利耶夫在接受土耳其TRT Haber电视台采访时表示：“由于阿塞拜疆军方拥有先进的土耳其TB-2无人机，我们在前线的伤亡人数有所减少……如果没有获得这些（无人机）战力，阿塞拜疆要摧毁对手经营了30年之久的武装力量就要难很多。”

低成本无人机正在改变未来战争

纳卡冲突中，低成本的无人机、巡飞弹的广泛应用，改变了空地支援、夺取战场制空权的传统作战形态，营造了有利的战场态势。纳卡冲突短短几周，阿塞拜疆军方利用无人机对地面侦察打击的特殊优势，使得亚美尼亚军方损失了百余辆坦克，甚至还利用无人机摧毁了其部署的驱蚊剂-1反无人机系统及多套9k33地空导弹系统。到阿塞拜疆军队集中兵力进攻斯捷潘纳克特的门户舒沙时，亚美尼亚军队的抵抗已经极其微弱。这次冲突中无人机的运用成为迄今为止表明无人机正改变战场形势的最明确证据。

传统战争中使用武装直升机或反坦克导弹，是应对坦克和装甲车辆最为理想的选择。但对纳卡冲突交战双方来说，武装直升机、战斗机价格昂贵，数量有限，基本没有投入战场。以往同亚美尼亚部队势均力敌甚至不占上风的阿塞拜疆部队，却利用低成本无人机支援地面部队行动，有效摧毁了亚美尼亚防御部队的坦克装甲车辆，夺取了战场局部制空权，形成了有利的战场态势。低成本的无人机能够作为战术航空和精确制导武器，摧毁对手造价高得多的坦克和防空系统等装备。动用坦克装甲车辆等其他武器和训练有素的地面部队的同时也出动武装无人机，显得越来越重要。在未来战争中，如果不这样做，那将带来巨大的破坏性后果。

自杀式无人机攻击目标。

此外，亚美尼亚虽然拥有S-300反导系统，也有萨姆-2、萨姆-13短程地空导弹，但是这些防空武器没有构成网络化的作战体系，对于雷达信号小的无人机、巡飞弹缺乏有效的侦察预警体系。这就给TB-2无人机很大的施展空间。纳卡冲突表明，随着技术进步和成本降低，低成本无人机这样的武器系统可能会变得越来越普遍。相对廉价的小型攻击无人机可以改变曾由地面战和传统空中力量主导的战争态势。就连先进的武器系统、坦克、雷达和地空导弹也存在弱点。阿塞拜疆利用从以色列和土耳其购买的无人机跟踪并摧毁在纳卡地区的亚美尼亚武器系统，破坏其防御。而亚美尼亚部署在纳卡地区许多老旧的苏联防空系统无法抵御无人机袭击，损失迅速加重，使得阿方能迅速推进。

低成本无人机与有人战机等其他武器装备有机结合可以提高作战效益。尽管纳卡冲突中低成本无人机显示出较强的作战威力，但是阿塞拜疆没有高空长航程查打一体无人机和隐形化无人机，对无人机、巡飞弹的使用手段还是相对单一，无法完全摧毁亚美尼亚部队的阵地，和其他兵种配合情况不好。面对亚美尼亚薄弱的防空体系，无人机尽管“好用”，但难以形成压制性的打击让对方屈服。未来作战，如果对低成本无人机进行一定程度的智能化改造，采取“蜂群”战术，无人机、巡航导弹、有人战机、坦克、火炮等密切配合，就能形成更有效的压制和不对称打击。不断扩大的低成本智能化无人机阵容可以扩充国家空中力量，而成本只相当于维持一支传统空军所需开销的一小部分，但是它带来的作战效能却是巨大的。

无人机是未来现代战场上的重要力量，并将发挥越来越突出的作用。对于国土面积和军队规模相对较小的国家来说，无人机等先进武器往往能够成为决定战争走向的重要因素。随着人们对无人机技术和战术的不断深入探索，无人机在联合作战中的地位将更加重要。

（本文原载于《军事文摘》杂志2021年第一期，原题为《纳卡冲突中的无人机运用》，澎湃新闻获授权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