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殇》的原片名Pieta是意大利文“施恩”的意思,直译过来能更直接地说明影片的主旨,不难看出,仍然有很浓的宗教意味――痛苦是神圣的、复仇是一种恩惠。在“人性本恶”的表象下,往往在含泪指出救赎的可能性。而这些,都是作为人逃不掉的可悲宿命。
故事发生在一个即将被废弃的、被社会和政府遗忘的机械加工厂区,厂区里残存的格子铺散落着很多底层加工工人,他们每天只能接零散的基础加工小活,无能做其他的事,收入极其微薄,为了维持生计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借高利贷,而还不上钱的代价就是等着收债人来用他们平时赖以生存的机器把他们的胳膊和腿弄为残疾,之后的生活可想而知只会恶性循环每况愈下,很多人不堪精神与生存的双重重压,万念俱灰自杀生亡。在男主角看来,这些人的生活永远都挣扎在金钱与死亡之间――没有钱,只能死。直到有一天,一个穿着体面、打扮艳丽却神情悲痛的中年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用最为无私的母爱的方式逐渐融化了他坚硬冰冷的心,30年不能沐浴母爱的男主角,终于看到生活除了金钱和死亡,还有其他的东西,三观逐渐颠覆。最终知道真相的他,不但没有愤怒,反而接受了这种宿命的降临,用他所能办到的方式,为自己赎罪。
金基德最难能可贵的是,仍然在坚持不懈地以极端的方式拷问着人性。在这种拷问下,人或者脆弱得不堪一击,或者坚硬到直面死亡,宿命变得尤其残忍,幸福从来都遥不可及。金钱、死亡、救赎,这些都算是金基德作品一贯的主题。在他以往的影片中,女性角色即便社会地位再低下,也能够成为他故事里改变全局的关键人物,这点在《圣殇》中被放到最大,从出现就是一个不同于那个环境里任何一个人的打扮的“复仇女神”形象,特殊的、美丽的和绝对不容忽视的存在。一个不是真正意义上母亲角色的“母亲”,用母性改变了原本黑白颠倒的反常秩序,使人在阴冷中感到一丝温暖,在黑暗中看到细微的希望。金基德的电影,对演员的要求都非常高,需要在他“独裁”的世界里堕入完全的痛苦,才能表演出最真实的残暴。
但《圣殇》还是让人看到了金基德的变化:不再有从头到尾只有几句话台词的角色,晦涩长镜头的减少,尺度降低,家庭关系的探讨。仿佛这个一直走在云端的导演也开始体谅“云下”观众的感受,虽然离“接地气”还有点远,但是否有理由猜测,金基德确实有意要拓宽市场,摘掉自己“欧洲著名的韩国导演”的帽子,让更多的人接受他的电影,而不只是探讨他电影中的暴力与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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