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再看《萤火虫之墓》,依旧泪流满面
《萤火虫之墓》是大一时看的,在学生活动中心,我们叫它学活,那里周四还是周五会举办电影之夜。
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跟夏新同学去看的,他看哭了,而我在微博嘲笑他,一个大男人看动画看哭了。
如今十年过去了,当我第二次再看,我也看哭了。
电影讲的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尾声,日本末势颓靡,美国轰炸机不断朝日本城市投燃烧弹。
日本传统房屋都是木质结构,家在炮火中化为灰烬,母亲烧伤牺牲,父亲服役生死未卜,14岁少年清太和5岁的姑娘节子成为无家可归的孤儿。
他们先是投奔姑姑,因寄人篱下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后,兄妹俩看中半山的一个洞穴,开始风餐露宿的生活。捡田螺、捕青蛙、偷农作物是兄妹俩的食物来源,食不定时的饱一餐饿一餐。
因战时生存之艰难,注定悲剧之命运,最后节子和清太都是在饥饿中饿死的。
习惯性地,写之前我会先看某瓣网友的点评,发现有不少对电影很大恶意的一星评价,理由无非是日本人不值得同情,他们是战争发起者,活该他们自作自受。与此同时,末了对电影追捧者和落泪者,加以谴责和谩骂。
按照这一逻辑的话,清太兄妹俩的悲惨命运是美国人直接造成的,你个美国人罗杰•伊伯特还敢将它收编进《伟大的电影》书中,这不是大逆不道吗?判罪的话,至少要按叛国罪论处吧?
这可能吗?当然不可能。可笑吗?当然可笑。
在我看来,战争虽有正义不正义之分,但无论是哪一方,战争对平民百姓都是公平的苦难,只有残忍和无奈,都是国家利益的牺牲品。
因此,我们可以恨领导者、侵略者,屠杀者,但这跟我们看电影,为电影中受难的日本民众留下热泪不冲突。生而为人,这只是我们人类悲其同类的朴素情感。因此不必为留下的泪愧疚,无脑爱国者直接忽视就好。
《萤火虫之墓》的中心思想是反战,呼吁和平。这在尚武,帝国主义思想深植的日本精英阶级实属难得,所以更应该鼓励不是吗?
战争电影的意义在于通过呈现苦难,来提醒人们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和平生活来之不易,任何好战思想都是不可取的。
反观近些年我国的战争电影,我早在《八佰》、《金刚川》、《长津湖》等影评中愤慨过无数次,我说它们更像是一种解锁财富密码后的流量生意。本来商人拍电影谋利是无可厚非的,但他们不知道他们在有意无意中挑拨了民族主义爱国情绪,加速了民族对立的激化思想。长此以往,真的发生什么就世事难料了。
谈完意识形态后,我们来说《萤火虫之墓》电影本身。
《萤火虫之墓》的导演是高畑勋,他跟宫崎骏、铃木敏夫三人共同成立吉卜力工作室。宫崎骏名声最大,但核心还是高畑勋,因为他算是后两者的老师,诚如《辉夜姬物语》制片人西村义明所说:“没有高畑勋就没有吉卜力工作室。吉卜力所有人都是高畑勋带出来的。发现宫崎骏的是他,教铃木敏夫怎么当制片人的也是他。”
哦对了,著名作曲和配乐大师久石让也是高畑勋发现的。早在1984年,是高畑勋相中和起用当时不知名的久石让为电影《风之谷》配乐。自此才让久石让迅速站稳脚跟,快速成长为日本电影音乐的标志性人物。
《萤火虫之墓》的主要编剧是野坂昭如,脚本改编自他的半自传小说。二战期间他还是小男孩,妹妹也确实死于饥饿,这让他的余生笼罩在愧疚阴影之下。后来野坂昭如跟媒体提及,他之所以会写下这段经历,是希望能够洗刷掉折磨他的恶魔,所以他让电影中的小男孩也步妹妹后尘死去了,让他能够去另一个世界继续照顾妹妹。
那么基于真人真事改编,为什么不拍成真人电影呢?
因为野坂昭如与高畑勋共识达成,动漫化不仅可以减少演员、特效、暴力动作等沉重负担,还可以通过简化现实,有的放矢来提升情感上的效果,比如漫天萤火虫的夏夜......总而言之,动漫化就是为让影片的情感更饱满,更聚焦。
现实是现实,动画是动画,现实主义动画,怎么听都是一个矛盾体的存在,一个实,一个虚。但确确实实,《萤火虫之墓》为现实主义动画撕开了一个口,解锁了一种可能,尽管至今还没有其它像样有名气的作品出来。
《萤火虫之墓》作为现实主义动画目前仅有的一个孤例,因此也算得上是伟大的电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