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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嫉妒晴雯吗?

晴雯是怡红院的照妖镜。



不知道你身边有没有这样的朋友,在大家面前,明明是向着你说话,可是自己听着总觉得像被踢到坑里,跟咽了一口土似的,闷且无法反驳。

每次看一遍红楼,就总觉得袭人,就是那种你说不出她坏,但就是常常让你心里别扭的人。

书中处处都要借别人之口夸袭人贤惠,但事实上是背面着墨,反过来看,才见到黑。

怡红院里最激烈的一场争吵,来自晴雯和和袭人。看这一节,如何明褒暗贬。第三十一回,起因晴雯跌了扇子,宝玉因心事而迁怒晴雯,二人拌嘴。袭人在那边早已听见,忙赶过来向宝玉道:“好好的,又怎么了?可是我说的,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儿。” (妄自尊大,显自己地位在晴雯之上) 晴雯听了,冷笑道:“姐姐既会说,就该早来,也省了爷生气。自古以来,就是你一个人服侍爷的,我们原没服侍过。因为你服侍的好,昨日才挨窝心脚。我们不会服侍的,明儿还不知是个什么罪呢。”袭人听了这话,又是恼,又是愧,待要说几句话,又见宝玉已经气的黄了脸,少不得自己忍了性子,推晴雯道:“好妹妹,你出去逛逛,原是我们的不是。”晴雯听他说“我们”两个字,自然是他和宝玉了,不觉又添了酸意,冷笑几声道:“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叫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明公正道,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上‘我们'了。” (直言揭露宝玉袭人苟且之事) 袭人羞的脸紫胀起来,想一想原是自己把话说错了。宝玉一面说:“你们气不忿,我明儿偏抬举他。”袭人忙拉了宝玉的手:“他一个糊涂人,你和他分证什么!况且你素日又是有担待的,比这大的过去了多少,今儿是怎么了!” (如此劝架,劝一个踩一个) 晴雯冷笑道:“我原是糊涂人,那里配和你说话呢!”袭人听说道:“姑娘到底是和我拌嘴呢,是和二爷拌嘴呢?要是心里恼我,你只和我说,不犯着当着二爷吵;要是恼二爷,不该这么吵的万人知道。我才也不过是为了事,进来劝开了,大家保重。姑娘倒寻上我的晦气。 (行为不检点,却装得体,自己有晦气别人才寻得着) 又不像是恼我,又不像是恼二爷,夹枪带棒,终久是个什么主意?我就不多说,让你说去。”

这一节对晴雯是明贬暗褒,对袭人是明褒暗贬。明写晴雯骄纵,袭人识大体,起先看句句都是袭人隐忍。多看几遍,渐渐觉得不对味。晴雯心直口快,言语冲撞间不止体现了晴雯口角锋利,也体现了晴雯对袭人的不屑。自她口中铺染出了怡红院里一个真实的袭人。

原本袭人和晴雯同是老太太屋里过来的,老太太本看好晴雯,留着给宝玉做妾的,因她模样针线言谈样样出众;而袭人只一味的忠心而已,模样也是二等的,按老太太的说法,是个没嘴的葫芦,不言不语的,伺候谁就心里只有谁。故精明的老太太安排的是,晴雯将来可以做妾室,而袭人做忠仆。哪知袭人心不安分,勾引宝玉行苟且之事,博得宝玉待她与别人不同,从而妄自尊大,逐渐在怡红院演变成了大管家。别的小丫头尤可,可是晴雯心内不服,晴雯与宝玉有情,但恪守礼仪,不肯同宝玉胡乱斯闹,怎能甘心被夺了地位,又怎能看得起袭人如此行事?

而后晴雯被逐,必是袭人在王夫人面前下的咒无疑,上文王夫人已明说让袭人有话都来告诉她,眼线无疑。且并不是谁都有资格跟王夫人告状的。去了宝玉心里第一等的人,获利的又是谁?自然是袭人。且看晴雯被逐后,晚间宝玉疑心袭人,宝玉道:“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单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纹来?”袭人听了这话,心内一动,低头半日,无可回答, (被说中) 因便笑道:“正是呢。若论我们也有顽笑不留心的孟浪去处,怎么太太竟忘了?想是还有别的事,等完了再发放我们,也未可知。” (拿话遮掩,却没否认) 宝玉笑道:“你是头一个出了名的至善至贤之人,他两个又是你陶冶教育的,焉得还有孟浪该罚之处! (宝玉出言讽刺) 只是芳官尚小,过于伶俐些,未免倚强压倒了人,惹人厌。四儿是我误了他,还是那年我和你拌嘴的那日起叫上来作些细活,未免夺占了地位,故有今日。只是晴雯也是和你一样,从小儿在老太太屋里过来的,虽然他生得比人强,也没甚妨碍去处。就只他的性情爽利,口角锋芒些,究竟也不曾得罪你们。想是他过于生得好了,反被这好所误。 (宝玉已尽量说的和软,虽怨恨袭人,但也舍不得过于苛责)



那袭人又是如何博得贤德名声的呢?

第二十一回,回目为“贤袭人”娇嗔箴宝玉,湘云客贾府与黛玉同睡,一大早宝玉便进闺房来寻二人。次早天明时,便披衣靸鞋往黛玉房中来,不见紫鹃翠缕二人,只见他姊妹两个尚卧在衾内。那林黛玉严严密密裹着一幅杏子红绫被,安稳合目而睡。那史湘云却一把青丝拖于枕畔,被只齐胸,一弯雪白的膀子掠于被外,又带着两个金镯子。宝玉见了,叹道:“睡觉还是不老实。回来风吹了,又嚷肩窝疼了。”一面说,一面轻轻的替他盖上。

这段看来,本觉得很惬意,很美好。青梅竹马,无猜无嫌,友情友爱。宝玉眼见湘云雪白的臂膀却丝毫没有男女私意,只想到帮她盖好被子,免得被风吹了肩膀疼。

接下来袭人出场,见宝玉已梳洗,回房。忽见宝钗走来,因问:“宝兄弟那去了?”袭人含笑道:“宝兄弟那里还有在家里的工夫!”宝钗听说,心中明白。又听袭人叹道:“姊妹们和气,也有个分寸礼节,也没个黑家白日闹的。凭人怎么劝,都是耳傍风。”( 真劝又何必说与别人听?且宝钗是谁?王夫人内侄女,为之后得王夫人信任铺垫。袭人心机之深,感叹! )宝钗听了,心中暗忖道:“倒别看错了这个丫头,听他说话,倒有些识见。”宝钗便在炕上坐了,慢慢的闲言中套问他年纪家乡等语,留神窥察其言语志量,深可敬爱。

这段看完,大惊,本来美好的情谊,袭人三言两语,说起来,像大道理,可总是让听的人,感到宝玉他三人似有私情,行为不检。反而让宝钗心内认同,认为袭人有见识。这杀人无形的刀,就是厉害,任是宝玉在场,也无法反驳。却生生在别人心中被坐实了形象。而袭人也为自己搏了个贤德之名。

若这一会还不清楚,且看第三十四回。袭人因宝玉挨打,去回王夫人的话,提起宝玉,袭人又道:“二爷是太太养的,岂不心疼。便是我们做下人的,服侍一场,大家落个平安,也算是造化了。要这样起来,连平安都不能了。那一日,那一时,我不劝二爷,只是再劝不醒。偏生那些人又肯亲近他,也怨不得他这样。总是我们劝的倒不好了。今儿太太提起这话来,我还记挂着一件事,每要来回太太,讨太太个主意;只是我怕太太疑心,不但我的话白说了,且连葬身之地都没了。” (铺垫,以显事情严重,袭人才是最会说话的!) 王夫人听了这话内有因,忙问道:“我的儿,你有话只管说。近来我因听见众人背前背后都夸你,我只说你不过是在宝玉身上留心,或是诸人跟前和气,这些小意思好;谁知你方才和我说的话全是大道理,正和我的想头一样。你有什么,只管说什么,只别叫别人知道就是了。” (博得王夫人信任) 袭人道:“我也没什么别的说,我只想着讨太太一个示下,怎么变个法儿,以后竟还叫二爷搬出园外来住就好了。”王夫人听了,吃一大惊,忙拉了袭人的手,问道:“宝玉难道和谁作怪了不成?”袭人忙回道:“太太别多心,并没有这话。 (明说没有,却处处暗指,怎能不让听的人疑心?) 不过是我的小见识:如今二爷也大了,里头姑娘们也大了,——况且林姑娘宝姑娘又是两姨姑表姊妹,——虽说是姊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方便,由不得叫人悬心;便是外人看着,也不像一家子的事。 (真是恶人先告状,园子里的一群少女,也只有她勾引了宝玉,却为晴雯被逐和宝黛流言埋了炸弹) 俗语说的:‘没事常思有事',世上多少无头脑的事,多半因为无心中做出,有心人看见,当作有心事,反说坏了。只是预先不防着,断然不好。二爷素日性格,太太是知道的,他又偏好在我们队里闹。倘或不防前后,错了一点半点,不论真假,人多口杂。那起小人的嘴有什么避讳,心顺了,说的比菩萨还好;心不顺,就贬的连畜牲不如。二爷将来倘或有人说好,不过大家直过没事;若要叫人说出一个不好字来,我们不用说粉身碎骨,罪有万重,都是平常小事,但后来二爷一生的声名品行岂不完了。二则太太也难见老爷。俗语又说:‘君子防未然',不如这会子防避的为是。太太事情多,一时固然想不到。我们想不到则可;既想到了,若不回明太太,罪越重了。近来我为这事,日夜悬心,又不好说与人,惟有灯知道罢了。” (这些话显得多么忠心尽责,又说的多么严重,定让疑心的人更坚定) 王夫人听了这话,如雷轰电掣的一般,正触了金钏儿之事,心内越发感爱袭人不尽,忙笑道:“我的儿,你竟有这个心胸,想的这样周全。我何曾又不想到这里,只是这几次有事就忘了。你今儿这一番话提醒了我。难为你成全我娘儿两个名声体面,真真我竟不知道你这样好。——罢了,你且去罢,我自有道理。只是还有一句话:你今既说了这样的话,我就把他交给你了,好歹留心。保全了他,就是保全了我。我自然不辜负你。” (就此博得了王夫人的信任)

这一段话如果单独拿出来,给读者看,多么入情入理,步步为营,谁说袭人不会说话?是太会说话了吧!

袭人的不说而说,名否暗指,着实厉害。

而如此之多的疑情之下,却只有袭人跟宝玉真正有染,极尽讽刺。当婊子也就罢了,偏要立个牌坊,顶着贤良名头杀人于无形。这样的伪善之人,最可怕。若是有这样的朋友在身边,要么傻乎乎的跟着走,要么就等着被算计吧!

至于袭人的归宿,第五回判词明说最后嫁与优伶,戏子是下九流,算不得好归宿。80回后的续书里写袭人嫁与蒋玉菡,当家做奶奶,下人恭敬,生活富足。可是我想曹雪芹原意并没有抬高袭人的意思,这蒋玉菡到底是个戏子,况袭人在又副册,就已经表明结局和地位不甚好了。且“一簇鲜花,一床破席”,藏花袭人名字,也该是讽刺袭人之言,或是暗示结局悲惨,不然何故是破席?而不是席子?


袭人是不是告密者

一,王夫人曾对袭人明说 “你有话来告诉我。”

二,在王善保家的告状之际,王夫人曾说常见的只有袭人和麝月二人,不是谁都有资格跟王夫人回话。再者关于晴雯,王善保家的是个负面人物,恶人告状,被告的一定的恶人吗?这点请细想。

三,晴雯被逐后,宝玉的一段话,最有力的两句是,“”怎么别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单挑不出你和麝月秋纹来?”若非要说怡红院其他人告的密,这里内围婆子和小丫头是都进不去的此其一,其二即使如袭人的辩解,宝玉说话不防头,被别人听去了,那么,其他人也只知一二,还是不同的人如何都能告到王夫人面前?再看王夫人责怪的点,都是怕勾搭了宝玉,说白了就是怕他过早有性生活,所以袭人的事,王夫人是一定不知道的。那袭人和宝玉怡红院里不是秘密的秘密,若告密的是别人,如何不提这件事?金钏的事件,摆明了王夫人根本不了解怡红院里真实的情况,还当自己宝贝儿子是啥都不懂的孩子。

四,宝玉的防备。宝玉挨打,晚上让晴雯送帕给黛玉,要先故意支走袭人,让她去宝钗那借书。另一回,宝玉欲让五儿进怡红院,要假装解手,只带春燕出来,回来还要故意洗手。装样子给袭人看,忌惮之心表露无遗,这两处不细看,不会发现。这两件事都在王夫人抄检怡红院之前。

其实宝玉清楚的很,宝玉疑心袭人不是凭空猜测,而是早就知道了。

宝玉对袭人的感情是有变化的,从初试云雨时候的甜蜜爱惜依恋,到慢慢开始忌惮防备了。

从时间线解谜告密者

有些朋友回复说,晴雯被逐是王善保家的进谗言,园里有些人也趁势告状,因而晴雯被逐,跟袭人没关系。那不妨我们捋一下时间线和情节,再细品一下。

这件事情不能单看,晴雯是单独被打发的吗?不是。是王夫人下令抄检大观园之后,又隔了些天 过中秋以后,才大发雷霆一次将宝玉屋里的丫头打发走四个,骂四儿没廉耻的货,同日生就是夫妻?骂芳官是狐狸精,每句话挑的都是平日的私房话,一字不爽,理由是我统共一个宝玉,白放心让你们勾搭坏了?王夫人意思明显,怕这些丫头勾引宝玉,这句话很重要。这里且先放下。

再回头看,金钏事件后,袭人向王夫人掏心掏肺进言的时候,王夫人一脸懵的, 难道宝玉和谁作怪了不成? 说明此时她一无所知,跟后面查抄时胸有成竹的样子完全不同。

再看,王善保家的告状之时,王夫人也连晴雯都不认得,那随后到怡红院赶人,是如何了解的细节?那些私房话从何而来?

王夫人是带着目标去的,说明心里已经有了稿子。

绣春囊事件只是导火索,王善保家的进馋当夜就查抄了大观园,过了几天王夫人才去怡红院赶人,所说的细节突然就一字不爽了,难道真像王夫人自己说的一样, 打量我隔的远,都不知道呢。可知我身子虽不大来,我的心耳神意时时都在这里?

当然不是。从抄检到赶人,这几天,王夫人才想起要仔细了解下怡红院的情况,才在赶人当天,带着目标去,那这细节,她会问谁?答案明显,袭人无疑。

王夫人的心理过程,可能是这样的。原本一直以为宝玉是小孩子,天真淘气,宝贝儿子,来了还要摸头的乖乖。金钏事件,让她生气,这丫头这么不要脸,我宝玉一个小孩子,你居然跟他调情,别教坏了我宝玉,因而火气冲天赶走了金钏,完全不顾及金钏是她的一等大丫头,伺候多年的情面。因为以为宝玉还小,所以并没有想到怡红院的真实情况,此时宝玉已经和袭人云雨过了,人事已知,哪里还纯真?金钏死后,袭人来掏心掏肺回话,王夫人大惊,原来宝玉已经长大了。看袭人如此识大体,便认作心腹,宝玉托付给你了,帮我保全他,有事你来告诉我。绣春囊事件一发,王夫人担忧了,这园子里居然这么乱,我宝玉可千万不要出事,需的赶紧问问怡红院的丫头有没有没廉耻的货色。

所以,再品一品,司琪、入画被赶走,是跟绣春囊事件关联的,宝玉屋里并没搜出什么东西,为何被赶走几个?

再回头想想宝玉当夜的话,四儿是我误了她,夺了别人地位,芳官伶俐些未免倚强压倒了人,唯不平的是晴雯, 他的性情爽利,口角锋芒些,究竟也不曾得罪你们。 宝玉的话还不明显吗?他知道这怡红院里的暗斗,被赶走的都是告状告的,但是为啥要诬告晴雯呢?是嫉妒吧?都是她生的太好了。

最重要的一点,被赶走的人,都没有与宝玉真正有染,而真实与宝玉发生关系的是袭人麝月秋纹碧痕一党,是不是细思极恐?


(这里我在另一篇文章里,有详细解读,也解释了为什么说晴雯是怡红院的照妖镜)

怡红院里,都谁和宝玉有染?除了袭人还有她们 - 碧影寒的文章 - 知乎 zhuanlan.zhihu.com/p/37


本文为探染君原创,感谢阅读,欢迎关注交流。

编辑于 2021-07-19 12: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