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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汉小说

产生于十六世纪中叶的新的小说流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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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汉小说是一种产生于十六世纪中叶的新的 小说流派 ,它是以描写城市下层的生活为中心,从城市下层人物的角度去观察、分析社会上的种种丑恶现象,用人物流浪史的形式,幽默俏皮的风格,简洁流畅的语言,广泛地反映当时的 社会生活 ,具有一定的思想意义和 艺术价值 的小说。
中文名
流浪汉小说
外文名
La novela picaresca
又    称
饥饿史诗

简介

《西班牙流浪汉小说选》封面
流浪汉小说“消极抗议文学”,是16世纪中叶,西班牙文坛上流行着一种独特的小说。这种小说的产生与中世纪的市民文学有关,它以描写城市下层人民的生活为主,从城市下层人物的角度去观察、分析社会上的种种丑恶现象,用人物流浪史的形式、幽默俏皮的风格、简洁流畅的语言,广泛地反映了当时的 社会生活 ,具有一定的思想和 艺术价值 。它的主人公大多是出身贫寒,有的是孤儿、 私生子 ,童年、少年生活往往不幸,早年一般保持了天真可爱、富于 同情心 等品格。但当他们一旦脱离家庭、投入社会的怀抱,就感到无法适应,于是为了活命、求得生存,不得不学着去阿谀、钻营、撒谎、诈骗,他们中的不少人终于被社会同化,成为堕落者或狡诈无耻之徒。 作品通常在描写他们不幸命运的同时,也写他们为生活所迫而进行的欺骗、偷窃和各种 恶作剧 ,表现了他们的消极反抗情绪。作品借主人公之口,抨击时政,指陈流弊,言语竭尽嘲讽夸张之能事,使读者在忍俊不禁之余,慨叹世道的不平和人生的艰辛。小说中的流浪汉都是动乱社会的特殊产物,他们是在不断解决与 周围环境 所产生的矛盾中观察社会,认识社会,从而适应社会,求得个人的发展的;他们没有什么明确的道德标准来指导自己的行动,常常表现出玩世不恭的态度;在紧要关头,他们往往见机行事,依靠自己的智谋求生存;他们总是以欺骗、偷窃等手段混日子或干些恶作剧,以发泄私愤。所以,这种 文学体裁 也称为“消极抗议文学”。在题材上,它与中世纪的 民间文学 有相似之处,以描写城市下层人民生活为中心,并且从城市下层人民的视角观察与分析社会。它往往采取 第一人称 ,以自传的形式描写主人公的所见所闻,以人物流浪史的方式构建小说,用幽默的风格、简洁流畅的语言广泛反映当时人的生活风貌。它较为重视人物性格的刻画,但主人公属于性格通常没有发展。比较典型的流浪汉小说——尤其是长篇一般都写出主人公在社会上如何适应、也即由清变浊的过程。

发展

流浪汉小说的一些特点,早在中世纪的某些作品如 《真爱诗集》 《塞莱斯蒂娜》 中即已有所映。最早的流浪汉小说是《 托梅斯河上的小拉撒路 》(1554,中译本名《小癞子》),作者不明。
流浪汉小说
以后陆续出版的《古斯曼·德·阿尔法拉切的生平》 (2卷,1599~1605),作者为 马特奥·阿莱曼 (1547~1614) ;《流浪女胡斯蒂娜》(1605),作者为弗朗西斯科·洛佩斯·德·乌维达;还有其他作品,在题材和手法上都相类似。 由于流浪汉小说受到欢迎,有些著名的作家也创作这种作品。 克维多 曾写《流浪汉的榜样,无赖们的借鉴,骗子堂巴勃罗斯的生平》(1603); 塞万提斯 也写了《林高奈特与戈尔达迪略》,收在 《训诫小说》 中。17世纪下半叶以后,这种小说已经衰落,但在加尔多斯、 阿拉尔 孔、 巴罗哈 帕拉西奥·巴尔德斯 、巴列—因克兰等人的作品中,仍出现流浪汉的形象。

代表作品

《托梅斯河上的小拉撒路》封面
小说以 第一人称 叙述 托梅斯河上的小拉撒路 ,由于家庭不幸,不得不给一个瞎子引路,从此开始流浪生涯。为了生存,小拉撒路先后换过不少主人,历尽世态炎凉。作者通过小癞子的生活遭遇,揭露 封建社会 中僧侣教士的贪婪自私、道德败坏与 贵族 绅士的虚伪无聊和假充阔气。 小癞子 从一个贫苦儿童经过生活的磨练最后成为一个老练狡猾的骗子手的过程,反映出当时社会的黑暗和罪恶。

图书特点

西班牙的流浪汉小说一般采用 自传体 的形式,以主人公的流浪为线索, 人物性格 比较突出,主人公的生活经历和广阔的 社会环境描写 交织在一起,已初具 近代小说 的规模。但是主人公的性格没有发展,情节和情节之间缺乏有机的联系。西班牙流浪汉小说对于以后欧洲小说的发展,特别在长篇小说的 人物描写 结构方法 上,有过深远的影响。
它反映了下层人民的生活,用下层人民的眼光去观察和讽刺一些 社会现象 。主人公常是 失业者 ,靠个人机智谋求生存,抵抗压迫。他们没有什么 道德标准 来指导自己的行动,往往表现出玩世不恭的态度。这种小说和中古市民文学有相通之处。西班牙城市发达较晚,流浪汉小说就是城市发达后的产物。这种小说所反映的正是当时西班牙骑士传奇作家所不屑于反映的生活,具有一定的 现实主义 成分。

社会影响

16世纪中叶,西班牙的政治、经济和 社会道德 日趋衰微,超尘绝俗的 骑士文学 和田园传奇在当时的文坛上泛滥成灾。在这种特定的历史背景和文化氛围中,流浪汉小说如异峰突起,它以一种崭新的 叙事结构 形式,展现出五光十色的现实生活画幅尤其是社会底层人物的喜怒哀乐,不仅在当时的作家和读者心海里刮起了一阵阵奇妙的文学旋风,而且给后世文学(特别是 欧美 文学)带来了深远的影响。
流浪汉小说
从词源上说,作为一个重要的文学术语,英语picaresquenovel(流浪汉小说)中的关键词picaresque(流浪汉的)是从 西班牙语 picaresca移译而来,他的西班牙语名词形式是 picaro ,意即“违法者”、“无赖”或“恶棍”。由于西班牙流浪汉小说的影响,pícaro这个词很快被欧洲各国移译成自己的语言,例如它的英译通常是rogue、 knave sharper (流浪汉、恶棍、骗子),法语则译为gueux、voleur(乞丐、窃贼),德语译成Schelm、Abenteurer(淘气鬼、冒险者),译成 意大利语 则是pitocco、furbone(漂泊者、流浪汉),等等。
正是从picaro这个词的基本含义出发,在外国学术界,有人将流浪汉小说称为“骗子小说”。根据库顿的定义,流浪汉小说是指“以流浪汉为主角的叙事作品。小说通过描述流浪汉的遭遇来讽刺当时的社会。”20世纪以降,由于流浪汉小说的基本特征为越来越多的学者所体认,这一文学术语常常被用来指称“ 第一人称 叙事体视角、插曲式结构、开放式结尾的描写流浪汉遭遇的叙事作品”。
在中国,有人曾经将流浪汉小说称为“恶棍小说”或“恶棍 罗曼司 ”。而翻译与研究流浪汉小说并且取得了卓越成就的 杨绛 先生则这样界定:“按照一般文论的说法,流浪汉小说都是流浪汉自述的故事。流浪汉故事如果由第三人叙说,就不是流浪汉小说。自述的故事如果主角不是流浪汉,当然也不是流浪汉小说。”此外,流浪汉小说的结构特征是“由一个主角来贯穿 杂凑 的情节”。这里,杨绛先生要强调狭义上的流浪汉小说必须采用第一人称叙事形式和插曲式结构,也必须采用一个真正的流浪汉作为小说的主人公。而“历险性或奇遇性的小说尽管主角不是流浪汉,体裁也不是自述体,只因为杂凑的情节由主角来统一,这类小说也泛称为流浪汉小说。”

精神价值

在历代 欧美 流浪汉小说中,出现了大量的流浪汉形象。欧美学者在研究流浪汉小说时,除了关注小说的 叙事方式 与结构特征之外,往往还要强调作品中必须有一个真正的流浪汉。例如,美国著名的流浪汉文学研究专家纪昂就坚持这一观点。那么,什么是真正的流浪汉呢?简而言之,流浪汉最初是 西班牙 社会上广大的破产者变成的无业游民,他们出身微贱,从童年时代起就尝尽饥寒交迫的苦味。流浪汉没有固定家产和职业,到处受到欺骗和歧视,为了求得生存,只好轮换地给一些主人当佣仆,同时也以狡诈的手段在社会上索取钱财。初出茅庐时,他们往往吃亏上当,后来逐渐学会在尔虞我诈的恶劣环境中欺骗他人。他们对现实不满而又无可奈何,想出人头地而又玩世不恭。虽然偶尔也能发财致富,甚至成为社会上的头面人物,但他们不得不为此付出极大的精神代价。无穷无尽的流浪使他们到处都能看到社会的阴暗面,但他们并不想作出积极的反抗,而是采取了以恶抗恶的消极的 生存方式 。他们的命运浸染着浓重的悲剧色彩,脚下没有一条能够真正通向光明和幸福的路。
从艺术上看,一个典型的流浪汉其实是一个复合型的人物形象。也就是说,那些频繁出现在欧美不同时代不同作品中的人物形象,如一个小丑、一个流浪诗人、一个无赖、一个土匪、一个浪子、一个小偷、一个暴徒、一个拦路强盗、一个乞丐、一个漂泊者,或者像 莎士比亚 笔下福斯塔夫式的一个撒谎者、一个吹牛大王、一个好心人、一个懦夫、一个机智的人、一个伪君子、一个道德哲学家、一个喜欢夸张的雄辩家,加上纪昂所说的 文艺复兴 时代流浪汉的三大先驱——漫游者、穷人与骗子……都为最初或后来的流浪汉形象提供了艺术原料。也就是说,一个典型的流浪汉形象,往往融合着上述各种人物形象的艺术基因。
流浪汉是多少带有一些喜剧色彩的悲剧人物形象。他的 喜剧性 表现在行为方面,而他的 悲剧性 则表现在命运方面。流浪汉的言语行动常常是机智幽默的,富有喜剧色彩,但在追求理想生活的过程中,由于出身寒微、地位卑贱、力量薄弱,加上他常常采取以恶抗恶的生存方式,所以他忍受了许多屈辱,经历了许多失败。有的流浪汉偶尔或最后在物质生活方面获得了一点胜利,但只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就会发现,那不过是暂时的甚至是虚妄的胜利。 小癞子 最后依傍圣瓦尔铎的大神父解决了温饱问题,而且娶了大神父的女佣为妻,但大家都知道他背负着难以启齿的屈辱(大神父与女佣长期私通),付出了惨重的精神代价;吉尔·布拉斯依靠自己的机智与才干,曾经获得了高位与财富,但他却逐步滑向了堕落的泥淖,到头来还是失去了一切。不过,在整个流浪过程中,流浪汉的所见所闻所思所感和他的坚持不懈的行动,犹如 希腊神话 西西弗斯 的巨石,带给读者的是极大的 美学价值 精神价值
《局外人》封面
法国 存在主义 哲学家与文学家 加缪 在他的哲学随笔 《西西弗斯神话》 里,对西西弗斯的绝望处境与奋斗精神作出了富有哲理的描述。他同情西西弗斯的不幸命运,更欣赏西西弗斯的精神品格:“我看到这个人下山,朝着他不知尽头的痛苦,脚步沉重而均匀。”“造成他的痛苦的明智同时也造就了他的胜利。”他敢于正视那块巨石,敢于把一次次滚下山的巨石再一次次推上山顶,这决不是表明了他的无奈与愚笨,而是表明了他对不幸命运的 蔑视与反抗 ,同时也是对一种荒诞的 生存状态 的蔑视与反抗。所以,加缪说道:“征服顶峰的斗争本身,足以充实人的心灵,应该设想西西弗斯是幸福的。”不过,这种幸福是一个冷漠的人在冷漠的世界体验到的幸福,等同于加缪的小说 《局外人》 的主人公莫尔索在临刑前夜以发泄满腔怒火的方式向神甫表达的幸福感受:“现在面对着这个充满了星光与默示的夜,第一次向这个冷漠的世界敞开了我的心扉。我体验到这个世界如此像我,如此友爱融洽,觉得自己过去曾经是幸福的,仍然是幸福的。”的确,流浪汉、局外人、西西弗斯在 行为方式 、命运际遇和精神品格等方面存在着许多相似之处,他们的生活构成了一种“西西弗斯节奏”。也许正因为看到了流浪汉、局外人、西西弗斯之间的精神联系, 美国学者 刘易斯(R.W.B.Lewis)才在他的学术专著《流浪汉的圣徒: 当代小说 中的典型人物》中,对加缪的哲学随笔 《西西弗斯神话》 、小说《局外人》以及美国当代小说中的流浪汉形象先后进行了浓墨重彩的论述。
在欧美学术界,的确有许多学者都对流浪汉形象进行过比较深入的研究,其中有的学者提出了精辟的见解,也有一些学者对流浪汉形象的认识是片面、偏颇乃至错误的。就连纪昂这样的流浪汉文学研究大家的观点,常常也是有正有误,有瑜有瑕。例如他指出:“因为流浪汉是一个批评家和一个反叛者,所以他的叛逆态度包含着积极的精神价值。……他的格言,正如考狄纳斯所强调的那样,主要是古代 犬儒学派 门徒的格言:自给自足和独立自主就是幸福状态,为此必须牺牲物质享受、财富、荣誉、地位和爱情。就像流浪汉一样,犬儒学派的门徒对家庭或家乡漠不关心,喜欢采取一种 禁欲主义 的生存方式。他像反对 崇拜偶像 并且热衷于无赖一样,依靠 经验主义 解决自己的生活,从不信奉真理。”在这里,纪昂把流浪汉和古代犬儒学派门徒相提并论,说“流浪汉是一个批评家和一个反叛者,所以他的叛逆态度包含着积极的精神价值”,说流浪汉觉得“自给自足和独立自主就是幸福状态”,并且“依靠经验主义解决自己的生活,从不信奉真理”,这些见解都是中肯的。
然而,纪昂断言流浪汉像犬儒学派的门徒一样,为了自己的信仰“必须牺牲物质享受、财富、荣誉、地位和爱情”,甚至“喜欢采取一种禁欲主义的生存方式”,这样的观点就有失公允,不符合绝大多数流浪汉小说中的实际描写。好在纪昂紧接着又作了这样的补充:“但流浪汉并未坚定不移地遵守这一古代的道德格言。假如他遵守了,那么他的生活就会更加单纯。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不能完全同意考狄纳斯的看法,他认为田园传奇的主人公和流浪汉小说的主人公同样体现了对邪恶社会的反抗,同样强调了回归自然——16世纪人文主义者的自然主义。依这位批评家之见,流浪汉本该是社会中的自然人,只是被他感到毫无关系的 社会群体 所束缚。但流浪汉和牧羊人的基本 生活水平 却是截然不同的。……他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受到迫在眉睫的饥饿的折磨。尽管他后来喜欢表现出哲学家的言谈举止,但他却不得不设法解决眼前的温饱问题……由于这个缘故,流浪汉的行为是自相矛盾的。通过人物反抗 社会价值 而又追求同样的价值之间摇摆不定的举动,流浪汉小说表达了主人公的这种困境。古代犬儒学派的哲学主要是消极的,除了自由与平静之外,差不多所有的世俗价值都受到流浪汉哲学家的蔑视。”

形象特点

(2)不同寻常的出身。“围绕着流浪汉进入大千世界的环境往往是不同寻常的,因此这些环境成为各种各样的征兆。”有些流浪汉出身于底层社会,他们从不了解母亲的身份,对父亲的身份更是缺乏认识。无论从字面意义上还是从比喻意义上来说,流浪汉差不多总是一个孤儿。他享受不到亲情,所以流浪汉一出生就发现自己陷入了一种杂乱无章和动荡不安的生活状态。
(3)狡猾。流浪汉是“一个爱管闲事、蛮横无理、 富有弹性 、孤苦无依的人物形象,他苦心经营,不过是为了在其杂乱无章的生活场景里苟延残喘,但在人生的枯荣沉浮中,他也能对大千世界采取强有力的防守姿态。”纪昂指出,流浪汉“并非都恶棍化了——骗子总是尽可能依靠他的机智生活,他的狡猾真的算不上什么罪过。诡计与欺骗只是他进攻的武器,而保持一种淡泊的快乐心情,这又是他防御的武器。”不管处境多么艰难,流浪汉总得千方百计地活下去。
(4)千变万化的形态。最典型的流浪汉总是扮演若干不同的角色。他能给一系列主人当佣仆,或者头戴大量职业面具,身穿大量职业服装。“没有流浪汉不会扮演的角色。”就其适应性来讲,流浪汉的个性历来都不好清晰地界定。从悖论上说,在流浪汉逐步变成“平常人”的过程中,他又变成了非人。
(5)疏远。纪昂把流浪汉称之为“半个局外人”。尽管他总是涉足社会,但他从未完全融入社会。在他的生活中,爱与忠诚的缺失导致他跟人和事割裂开来,他变成了米勒的所谓“漂泊不定的一半”。有时,流浪汉似乎快要融入社会了,但西西弗斯节奏又占了上风,于是他发现自己和社会更加疏远了。
(6)内心动荡不安。正因为流浪汉的混沌的出身、千变万化的形态及其和社会的疏远,这就自然而然地导致了他内心的动荡不安。他不能执行自己的决策。也就是说,一时的冲动、好奇心和 恶作剧 支配着他,使得他遇事不能打定主意,作出决策。
(7)哲理倾向。这一特征在一定程度上来源于(小说的)叙事立场,同时也来源于流浪汉的好奇心和善于观察的机敏天性。因为流浪汉讲述的是发生后的故事,所以他动不动就用一种哲学的方式对那些经历评头论足。他对社会、政治与人性的洞幽烛微的感想,表明了一种积极而又周到的智慧。

中国状况

吴培显在《 湖南师范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04年第2期撰文指出,中国的“流浪汉小说”随着20世纪90年代的社会转型而兴盛。与西方流浪汉小说相比,20世纪90年代的 中国作家 虽然同样是在关注和反映城市流浪汉的生存或漂泊状态,但作家们并非仅仅停留于“从下层人物的视角去观察、讽刺不合理的 社会现实 ”的层面,也不满足于表现流浪汉们“由清变浊的过程”等,而是在各自不同结构的城市流浪叙事中,敏感捕捉并 广角镜 般地摄取市场化 转型期 光怪陆离的城市欲望,倾情关注这些深处都市生活下层、漂泊于城市欲海之中的流浪汉们复杂的人生轨迹和 心路历程 ,揭示他们深层的精神世界及其个性化的人生取向和价值追求。
《围城》
都市 寻梦者 的心路历程是以 自我价值 的积极追寻为起点,经由欲海漂泊的窘迫和迷茫,以价值理想的扭曲及其悲剧结局而告终;“ 剩余劳动力 ”是在自我被动否定的起点上,经由观念的 内在冲突 和人生的曲折追求,达到 戏剧性 的自我价值确证的人生目标;身心无根漂浮的都市下层“玩家”的人生轨迹,则是以 否定性 社会角色 为起点,经由物质生存的奋争,终因 价值目标 的先天性局限而再度跌到否定性的人生起点上。由此反映出作家对都市流浪汉的 价值定位 的差异。
在中国,流浪汉小说并没有被过多提及,其实中国的许多著名作家的小说中有很大一部分已经可以划分到流浪汉小说的范畴中。
首先是 钱钟书 的《 围城 》,整体采用流浪汉小说的框架,其次, 余华 的《 十八岁出门远行 》也可以算是流浪汉小说的雏形。另外一个可以算是中国流浪汉小说 集大成者 ,张炜。
张炜所创作的小说中,“流浪汉”形象的反复出现,以及其深层中对“ 流浪情结 ”的“情有独钟”,使得他的小说与西方传统的“流浪汉小说”有了不谋而合的相似之处。这种相似主要表现在:一、都有一个“流浪汉小说”的框架;二、都有着相似的小说整体的 叙事方式 ;三、都有着基本相似的创作背景;四、各自小说自身的变化脉络也有着暗合——即都由对单纯的现实生活的流浪的描写发展到后来的对因生活骤变导致的思想无着的生活和精神的双重流浪的描写。相似中也有相异,张炜创作“流浪汉小说”的非自觉性,以及他的小说中反映出来的独有的宗教情愫都是他与传统的流浪汉小说不同的地方。
《外省书》
在阅读张炜的小说时,另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引起人们的注意。那就是张炜的小说中反复出现了很多“流浪汉”的形象,例如:《 远行之嘱 》中的“我”,要告别姐姐远行,要去流浪;《秋天的思索》中的李芒,从家乡流浪到南山,又到东北;《远河远山》中的“我”也是一个小小的流浪汉,为了寻找一个个“文学老师”,“我”一个人走出了家门,走向了大山;《你在高原》和《怀念与追忆》中的宁伽,还有老庄,他“是一个真正的流浪汉......” 《古船》 中的隋不召带着《海道针神》宝书出海了;《柏慧》中的“我”,为了探求一个家族真相,也在寻找中苦苦流浪;《家族》中的 许予明 ,也是一个不安分的流浪者的形象,它是一个革命者,但却压抑不住心中无法述说的流浪欲望;《外省书》中的师麟——“鲈鱼”,一直在奔跑流浪,他的流浪几乎是一种不安分的本能,即使屡次受到来自个方面的惩罚,仍停不下流浪的脚步;《丑行或浪漫》中的刘蜜蜡。为了寻找自己“精神上的引路人和知识的启蒙者”——雷丁老师和“真性爱人”——有着古铜色皮肤的俊美少年铜娃,从“下村”的“大河马”家一路奔跑,向南,向北,沿着芦清河,从乡村流浪到城市,二十年多年没有停下脚步。刘蜜蜡“是一个奔跑的女神”。《 九月寓言 》中的小村人一直在“奔跑”,那是一个奔跑的世界,里面有无数个奔跑的形象。在 《九月寓言》 中特意被告知,小村的形成始于满世界奔跑的流浪汉们决定不再盲目闯荡,不约而同地说“停吧,停吧”!
“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熟知的世界,还有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我感觉有好多事情要去做,好多路要去走。”“我跟随的是无影无形的一条小路,它没有尽头,......但我望得见它,即使眯上双眼也会准确无误地跟定。像被一股奇特的力量所牵引,我的双腿轻捷畅快,背上的 行囊 也不似从前那样沉重。没有饥饿的折磨,没有困倦的侵扰,说不清走了多久多远......我倾听着藏在心底的呼叫......我在喊:天哪,等等我,我来了......”“我在山区和平原、在野地里奔来奔去。一种浑然苍茫的感觉笼罩了我。难以言喻的蓬勃生气、它的独特力量,长久地给我以支持。我认为自己的血液中流动了、保存了它的特质,我要做的只是与大地进一步相接相连,让血液中固有的东西变得更浓稠、加快旋动。这样才有可能催生出新嫩的鲜活,从而使陈旧的尽快蜕去。在这个过程中,人会一再地感激领悟到那份真实和永恒,极为厌弃那些虚伪的泡沫,轻视那些过眼云烟......”“人需要一个遥远的 光点 ,像渺渺星斗。我走向它,节衣缩食,收心敛性。愿冥冥中的手为我开启智门。比起我的目标,我追赶的修行,我显得多么卑微。苍白无力,琐屑庸懒,经不住内省。就为了精神上的成长,让诚实和朴素、让那份好德行,永远也不要离我,让勇敢和正义变得愈加具体和清晰。那样,漫长的消磨和无声的侵蚀我也能够陪伴。”
艾芜 的《 南行记 》是 中国现代文学史 上最具特色的流浪汉小说。《南行记》主要站在现实主义立场,把对流浪人生的体验视为“ 人生哲学 ”的命题,以对“自己的生命”的主动把握为特征而进行的创作,显示出了现代流浪汉小说的新发展。因此,这也与西方历史上的流浪小说不同。西方流浪小说中,第一人称“我”都是主人公,小说本身就是“我”的自叙传。这就不免使小说本质上带有鲜明的 浪漫主义 色彩。 艾芜 的《南行记》中,除了《 人生哲学的一课 》外,“我”都不是作品的真正主人公,“我”恰似一个别的流浪汉生活的旁观者。在艾芜的流浪汉小说中通常有两条情节线索:一条是围绕小说主人公活动的情节线索,一条是作为 观察者 的“我”的观察和思维的线索。“我”只是思维的主体,或内在的抒情主体,作品真正的主人公在“我”的眼前活动着,“我”只是观察和思考,却不干扰和左右他们的行为。读者通过“我”的观察和思考认识了故事中的主人公,也通过了“我”的思维活动对故事主人公的精神和行为产生真实的把握和情感的共鸣。如《瞎子客店》中,“我”面对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山洞中的一对瞎子父子,当得知了他们的身世遭际,特别对那一个生下来就没有看见过半点东西,却靠父亲说谎哄他,“说他的眼睛,包医得好,将来定会看得见光明”的儿子,产生了无尽的痛惜与怜悯之心,但“我”无从表达,只能在内心感叹:“老实说,我并不像他父亲那样哄他骗他,我倒真心真意地盼望光明的日子早点到来。因为我觉得我自己也是一个瞎子,生活在黑暗中,只看见丑恶的现象,希望有 一天世界 光明了,能够看见美好的东西。”这种画龙点睛似的情感抒发在于使读者顿悟作品的 象征意义 :黑暗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光明的人,从而使作品的主题得到升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