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个回答
写在前面
一轮映着树影的圆月,一叶摇摇晃晃的扁舟,镜头推开,几点明晃晃的车灯,在远处的地平线上驶过。这是影片的开头。“你最早的记忆从何时开始”,一种追忆往事的调子将影片拉开序幕。
无边的大雪、败落的枯荷,镜头拉近,定格在雪地上的一串爪印。这是影片的结尾。一种“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的大地苍茫、尘埃落定由此谢幕。
在这一开一闭之间,是中国穿着裙子的士大夫——叶嘉莹先生近百年的传奇人生。
(叶嘉莹,号迦陵,中国古典文学研究专家。1924年7月生于北京,1945年毕业于辅仁大学国文系。现为南开大学中华古典文化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中华诗词学会名誉会长,加拿大皇家学会院士。)
作为一部文学纪录片,《掬水月在手
掬水月在手
》完美地融合了纪实之真与写意之美。就前者而言,这是由纪录片的本质决定的,其真实性体现在完整而客观地展现了叶先生颠沛流离而追寻初心的一生。
影片以四合院的结构,前门、脉房、内院等几个部分,勾连起叶嘉莹先生从出生、上学、与丈夫相识、与朋友读书、与顾随老师诗词唱和到退居台湾、生女、飘零海外,再到归国、教书、巡讲诗词的命运起伏和心路历程。
在娓娓道来的氛围中,自述、他人评价、珍贵照片、诗词、吟诵、历史影像资料、配乐等多种表现形式,构成了一种繁弦急管、众声喧哗的复调叙事,将叶先生的个体生命与国家命运、诗词内蕴交织缠绕、紧密相连。
一个多样而丰富、生动而具体的形象出现在我们眼前:她怀有对祖国的赤子之心、对故土的深情眷恋、对诗词的由衷热爱;她以沟通古典诗和现代诗命脉、传播弘扬中国传统文化为己任;她的讲学极受欢迎、学生挤满教室,下到学童、上及老翁,无不被她吸引;她的诗词见解,对白先勇等作家、小提琴手、商人、律师等各行各业的人都产生了影响。
在两个小时的电影叙事中,我们会了解到一个作为诗人的、学者的、妻母的、女儿的真实而立体的叶嘉莹。
在真实之外,“文学”二字又让这部纪录片兼具一定的审美性。影片主人公、诗词和电影形式共同构成了一种慢美学,具体表现为叶先生的人格魅力、诗词之美及镜头语言的写意之美。
眼戴花镜、身着素衣,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出现在镜头前,她坐在木椅上,身后是纸书、桌上是茗茶。
她开始讲述,声音清晰有力;她吟诵诗词,语调抑扬顿挫;她一举手一投足,尽显典致古朴、高雅从容。她身上,是一种冰与火相融、情与理相当的和谐之美。
作为诗人学者,她情感丰富、充沛饱满,生活中的一物一事、一人一景,都能勾起她的诗情与才思。
在诗词领域,她就像高高在上、只可远观的缪斯女神,令我们这些凡人顶礼膜拜、甘做囚徒。
而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她不沉溺其中、任情泛滥,而是将浓烈的情感上升为理性的沉思:从李义山诗向情感幽深处探寻,从陶渊明诗建构自我人格,从杜甫诗中发现一种对人生的同情和对人类的博爱,从朱彝尊词中归纳出一种弱德之美。
千古年来这些蕴藉伟大的诗词,让她感悟到一种人类永恒的孤独、共有的悲伤,学会了将内心的如火情感稀释平衡、将生命的幸福与痛苦轻而化之。
她彷佛站在人生边上,对战乱、政治迫害、背井离乡、爱女离世等大悲大痛都能冷静对待、一笑而过,对丈夫气极之时也只是一句啊啊啊赵钟荪这个人,因而她又是平易近人的、睿智通透的,给人一种上善若水、平淡如菊的美感。
友人的一句“君子是什么”道尽叶先生的人格魅力。
诗,“在心为志,发言为诗”,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词,“意内而言外谓之词”,缘情造端、兴于微言。诗之境阔,词之言长。
所谓诗词之美,美在情真意切、百转千回,如空中之音、相中之色、水中之影、镜中之象,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无论是发文人骚客之豪、抒放臣逐子之感、还是道幽约怨悱之哀,言有尽而意无穷、意有尽而情不尽。
叶先生的诗词是现实的,痛失爱女女婿,她便写下十首痛彻心扉的《哭女诗》;从加拿大回国探亲,她便写下“聊赋长诗纪此行”的《祖国行》。“清明半日寒人境,灯火深宵夜有情”。
多年以后,当叶先生谈起当年开车拔牙的诗兴大发、灵感涌动时,依旧是记忆深刻、笑意连连。
“入世已拼愁似海,逃禅不借隐为名。”如果说,叶先生对李义山、杜甫等诗人的同情理解是一种蓝鲸传音的话,那么我们相信,叶先生的诗音,在千百年后的历史长河中,也定会被来者听到。
(叶先生在吟诵诗词)
从观影感受上说,《掬水月在手》不够强烈、不够紧凑,它没有刻意去突出叶先生的成就与贡献,也不会在电影院赚取我们的眼泪。
它有的,只是将镜头架在那,让人物自说自话、让树叶随风飘落;或是慢慢移动,一点一点地向我们展示字碑、壁画、石窟、屋院;又或是如静止画面般,铺陈着春柳、夏荷、秋叶、冬雪等意象;加上日本音乐家佐藤聪明以杜甫《秋兴》八首为本创作的电影配乐,以及叶先生亲自吟诵的诗词。
我想导演是想让观众静下心来,置身其中,在一种缓慢流动的意境中体悟情感的比兴、感受古诗词的意蕴。尽管它不好体会,时常让人出戏;但不可否认,这种表达方式是与叶先生的精神气质一脉相承、与诗词的蕴藉含蓄相契合的。
总的来说,《掬水月在手》是一部兼具纪实与写意、既有真实性又有艺术追求的影片。
但是叶先生个人展现的从容平淡、人格之美,诗词的低回婉转、韵律之美,与电影的配乐、诗词、吟唱、文字、意象、慢镜头等形成的仪式形式之美,相融而成,为《掬水月在手》的电影美学增添不少。
看完令人心静,诗与乐、文字与画面、人物与镜头的相得益彰,其意境深远,令人回味无穷。
在这秋风愁起落叶之时,何不独自一人走进影院,静坐于黑暗中,慢下来,感受一种诗词之美、体悟一种别样人生?谁知道,或许此后,诗词就成为你我在这喧哗浮世里的一方世外桃源,在这奔波人命中的一条超脱之道。
感谢给我点赞的朋友们,你们的鼓励就是我坚持写深度影评的动力。
手机&网络为日常粮食的年代,还有人喜欢诗歌吗?| 专访《掬水月在手》陈传兴
在一个荒原、废墟、充满劫难的时代,诗是很重要的,诗就像庇护所,诗人就像冒险者。诗人通过自己的创作给其他人提供一些生命和思想的庇护。
但是,在这个诗歌衰落的时代,这是大部分人以手机、网络世界当作日常粮食的年代。还有人喜欢诗歌吗?还有人能够静下来真正去看纪录片吗?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海报
手机&网络为日常粮食的年代,还有人喜欢诗歌吗?
采访:山丘
编辑:杨杨L菲
采访陈传兴导演真的有些紧张。
外界看来,他博学而神秘。他是摄影大师、大学教授、语言学博士、艺术评论家,2012年,继张艺谋、贝聿铭、侯孝贤、金庸、莫言之后,法国政府为他颁发了象征文艺界最高荣誉的“法国艺术与文学勋章”。
可是,直到大家看到他作为总监制的系列文学纪录片《他们在岛屿写作》才认识他。如今,他作为导演的《化成再来人》在豆瓣的评分高达9.1,成为整个系列片最受认可的一集。
10月16日,他的“诗的三部曲”终章《掬水月在手》即将上映。此前,这部影片在上影节和北影节展映,成为最受欢迎的口碑之作。目前,这部影片豆瓣评分8.4,也是我2020年看过的最棒的纪录片。
《掬水月在手》记录了古典诗词大家叶嘉莹的传奇人生。叶嘉莹如今已经96岁了,她是要眇宜修的诗词女神,也是无数人通往古典诗词海洋的引渡人。
她一生历经战乱、政治迫害、海外飘零,晚年回归改革开放的中国,持续创作、传承教学,重系文革中断的古典诗词命脉。影片交织了叶嘉莹个人生命和千年中国古典诗词,表现她在诗词长河中寻求存在的意义轨迹。
9月29日,《掬水月在手》作为山一国际女性电影展的闭幕影片在成都展映。凹凸镜DOC借此机会,提前采访到了陈传兴导演。除了谈影片的拍摄制作,与叶嘉莹交往的故事,他还独家回应了影评人的“造神之作”一说。
“这是一个诗歌衰落的时代,这是大部分人以手机、网络世界当作日常粮食的年代。还有人喜欢诗歌吗?还有人能够静下来真正去看纪录片吗?”
陈传兴坦言,如果没人看这部影片他会很难过,有人看那就是对诗的散布、普及。他希望这部影片能让古典诗词的火焰能再一次被点燃,至少那个种子不能灭。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剧照
凹凸镜DOC:
拍摄“诗的三部曲”对你来说是偶然,还是和你的生活经历有关?此前你曾说,拍摄郑愁予是“诗与历史”,拍摄周梦蝶是“诗与信仰”,拍摄叶嘉莹是“诗与存在”,前两个好理解,能简单介绍一下“诗与存在”吗?
陈传兴:
基本两者都有,我算是主动接手这三个项目的。当初准备以诗人为主轴做一个系列片。因为我很早就接触到台湾的现代诗、诗人以及几个重要的诗社,所以就开始浮现出一种构架:诗与历史。于是拍摄了郑愁予,说的是台湾现代诗与台湾的历史,主要回顾从1950年代到70年代,再到80年代现代诗在台湾的发展过程。
后来,我接触到周公(周梦蝶),他是一个皈依佛教的诗人,在喧嚣的尘世过着修行者的生活。他的诗穿插了非常多的佛经、佛教的思想,所以诗与信仰的问题也就浮现了,就有了以诗与信仰为主轴的《化城再来人》。
经过前两部拍摄后,我突然打开了另外一个面向,那就是“存在”。事实上,前面虽然说是诗与历史,诗与信仰,但基本都是存在的问题,个人的存在与诗人的这种关系。多年来我一直在读海德格尔,海德格尔写过一篇很重要的文章《为什么要有诗人》,谈到诗是存在的居所。在一个荒原、废墟、充满劫难的时代,诗是很重要的,诗就像庇护所,诗人就像冒险者。诗人通过自己的创作给其他人提供一些生命和思想的庇护。
叶先生我很多年前一直想拍,她是目前为止,最后的,仅存的少数几位诗词大家,她研究古典诗词,是非常完整的中国诗词历史。所以,我那时候就想应该可以完成“诗与存在”的可能性,刚好就可以完成所谓的三部曲。
通过这次拍摄叶先生,我们回溯到诗的起源,回溯到古典诗词。先前两部电影主要谈现代诗,第三部我们一路上溯,从律诗、绝句、词,甚至上溯到《诗经》、《离骚》等,穿梭到诗本身漫长生命发展中。所以我们花了很大一部分时间回到河洛地区,回到中国诗词最重要的源流地区,呈现那个时代的诗歌环境。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剧照
凹凸镜DOC:
可不可以这样理解,这部影片既是人物传记,也是你竭尽全力去”打捞“诗歌的美,你用过雅乐、古建筑、吟诵等方式去重现那个时候的诗词环境。在一部人物传记中呈现诗词环境为什么如此重要?
陈传兴:
诗歌随着时间变化,一两千年下来,外在的自然环境和整个大空间已经不一样了。我们基本很难再去重现,除非用所谓的剧情片去虚构。什么东西不会变?山川不会变、风月不会变、河流不会变。冬天在洛河龙门飘过的雪还是当年的雪,我们听到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风拂过水面的声音,还是一样的自然吟唱的声音。另外,是器物。例如铜镜,还是唐朝的唐镜,我们可以想象当年的人手里拿着铜镜照,对着铜镜写下自己的诗。
所以,电影里出现大量当时的器物和景物,所谓空镜,基本上是借由这个引起比兴,由此生出一种诗意的想象。我并不只是用空镜来做插画式的转场,而是像一叶小舟,带我们穿梭、回溯时间河流和诗的历史,也像词的一种断句、韵脚,每一次这种空镜出现,就变成词一样的长短句。这样电影的叙述就不会是单一的,在空镜里能够产生转韵的可能性,音乐的律动。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剧照
凹凸镜DOC:
这样编排的灵感来自哪儿?
陈传兴:
我基本是从乐府和词的音韵性里得到的一种想象,然后试着去寻找能够打破西方电影叙事的散文式叙事,希望能够找到比较东方的、汉文化中特有的诗词结构和声音韵律。其实,这是经过长时间思索,大量地注意诗词之间的变化、韵律、平仄等才有的结果。
凹凸镜DOC:
所以雅乐也是这种编排必不可少的元素是吧?
陈传兴:
雅乐是我们在重现唐朝气氛很重要的一个因素。雅乐是当年鉴真东渡日本保留下来的,现在也是唯一保留下来的唐代音乐,包括乐曲形式、乐器演奏等。所以,我就想能不能找到一位日本的音乐大师,能够让我们用雅乐的形式来谱《秋兴八首》。
我们找到音乐节佐藤聪明,他听到要谱《秋兴八首》,马上就答应了。这次配乐,他除了用雅乐乐器的编制,比如笙、筚篥、古琴等,还有一部分西方的形式,有女高音、男中音等。所以这是混合雅乐和现代乐的一个完美结合,等于我们把盛唐的雅乐召唤来到当代的时空下,我们可以在佐藤聪明的作品里感受到时空穿梭,仿佛回到玄宗时期长安的盛世年代。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剧照
凹凸镜DOC:
在《化城再来人》中你呈现了很多周梦蝶吃饭、看书、行走等的生活状态,我们很好奇为什么《掬水月在手》对叶先生的生活呈现不多?
陈传兴:
他们两人完全不一样。周公(周梦蝶)是在大街上摆一个小摊子,在喧嚣的尘世里过一个修行者的生活。所以,他日常的生活方式,比如吃饭、坐车、看书,能淡淡地散发出他特殊的气质,我们拍摄时没办法回避。
叶先生是一个诗词的引渡人、传递者,同时自己本身也是一个古典诗词的创作者,所以叶先生就会变成另外一种典范,我们就希望能够近距离的、纯粹的、大量的通过访谈,从她的言语、声音、脸部表情、微细的身体动作里,看到一个叶先生常讲的弱德之美,微微淡淡的。
剪辑的时候我会很开心拍了这样一部女性电影,因为我几乎回溯了叶先生的一生,从她出生,童年,一路成长,结婚生子,这是非常难得的,因为整个中国诗词史里极少看到女性。叶先生可以说是几千年来的诗词传奇,她不仅仅是一位民国的大家,把她放在一两千年的诗词史里,她也绝对是大家,她在诗词没落、逐渐消失的年代,逆风而行。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剧照
凹凸镜DOC:
我看到有评论说相比于你的前两部作品,这部比较像在“造神”。影片中叶先生的助理也说,在大陆有点神话她,反而在温哥华她活得比较自在。对此您怎么看?
陈传兴:
我基本上是中性、不带立场的。我没有刻意去追捧,也没有刻意去批判,我其实希望大家能够看到一个更真实的叶先生。影片就是让叶先生谈所有的事物,自然而然展开,像花骨朵在朝露里微微淡淡地开。
但是,因为叶先生在整个中国已经被追捧到一个很高的高度,大家都是一种仰望的态度。当然,让大家去克服对她既有的刻板印象是不容易的。这就只能靠观众感受了,观众用什么角度,心里领受了多少也因人而异。
美国有些纪录片会采取两种对立观点呈现人物,很激烈的批评,两种不同的观点多重碰撞,引起大家多种角度思考,但是那种不符合我这部影片的调性,我只想呈现叶先生的诗词人生。当然无论对叶先生的人或叶先生的研究,一定会有人不赞同,可对我来讲,把这些种种东西摆在一起,就变得俗套了,脱离真正要表达的内容。
另外,如果你是中国诗词爱好者,你的感受可能跟一般观众又不一样。现在年轻人还喜欢诗歌吗?特别是古典诗,他们能够静下来真正去观看吗?对一个以手机、网络世界当作日常粮食的新一代,我觉得这部影片是一个很大的挑战。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剧照
凹凸镜DOC:
在你的接触中,叶先生是怎么样一个人?叶先生目前看过这部影片吗?她的评价如何?
陈传兴:
叶先生是对细节很认真的人,可是在生活方面,她对后辈、晚辈很照顾,她非常温婉,有长者的态度。这部影片叶先生看过好几次了。我给你讲一次最惊心动魄的事情。我们第二个剪辑版做好后,在天津找了个电影院放给她看,她看完当天晚上很开心,可是第二天她就跟我们讲,可不可以她在整部电影里都不出现,只留她的声音,我们当场所有人都“吓昏了”,后来通过沟通,叶先生才答应。
拍摄过程中,我们会先看很多书,做采访稿,传过去给叶先生看,然后叶先生会批,我们再从台湾飞到天津采访。其实我每次都是战战兢兢,因为我不是搞中国诗词研究的人,怕会出错。所以我在很多次的访谈中都讲,通过拍摄叶先生,我重新念了一个中文系。
凹凸镜DOC:
《掬水月在手》是山一国际女性影展的闭幕影片,此前被划分在北京国际电影节“女性单元”,叶嘉莹也被称为“最后一位穿裙子的先生”。作为一位男性创作者,你会特别关注电影中的性别问题吗?您对当下女性电影怎么看?
陈传兴:
我一直非常喜欢日本的沟口健二和成濑巳喜男,他们对于女性的书写都非常细腻,呈现出日本女性特有的魅力,沟口健二基本上拍摄明治到大正时期的女性,成濑巳喜男基本上拍摄1930年到1960年的日本女性,他们呈现的女性很丰富,和很多影片呈现的不食人间烟火的女性又不一样。
我觉得所谓的女性电影比较广义,好莱坞这些年也出现大量的女性导演,拍商业片也拍的非常成功。这几年me too运动,女性在电影产业中的比重越来越多,所以,女性电影可以说丰富多样。比如,许鞍华刚拿到威尼斯终身成就奖的许鞍华,还有最近柏林电影节取消了“最佳男女演员”奖选,不再按照性别颁发表演奖。
纪录片《掬水月在手》剧照
凹凸镜DOC:
接下来《掬水月在手》会在大陆上映,你刚才也说这是个诗歌衰落的时代,手机和网络充斥的年代,会不会担心在大家不去观看影片?
陈传兴:
作为一个制作方、导演,当然还是会担心。因为电影本身不是一个写作,有一些投资,纯粹从一种经济生产角度,会顾虑这些。在诗歌衰落的年代,如果没人看我们会更难过,有人看那就是对诗的散布、普及,特别是古典诗词。我们都知道,在中国,讲北岛、顾城、海子等现代诗人,大家可能知道,但讲到古典诗大家都不感兴趣,觉得那是年代久远的事情。我希望这部影片能让古典诗词的火焰能再一次被点燃,至少这个种子不能灭。
凹凸镜DOC:
接下来还有新的影视项目吗?
陈传兴:
因为我年岁也大了,想写的东西也很多,我体力上可能没办法再去拍摄一部电影了,因为拍摄电影要动用很多团队,还要耗神筹集资金,拍摄的过程要去和团队磨合,非常耗心力。我现在快70了,我手头有很多东西想写完,所以大部分时间会在写作上,把过去的材料、手稿整理成正式出版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