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宋祭禹庙文

谢惠连

谨遣左曹掾，奉水土之羞，敬荐夏帝之灵：咨圣继天，载诞英徽。克明克哲，知章知微。运此宏谟，恤彼民忧。身劳五岳，形疲九州。呱呱弗顾，虔虔是钦。物贵尺璧，我重寸阴。乃锡玄圭，以告成功。虞数既改，夏德乃隆。临朝总政，巡国观风。淹留稽岭，乃徂行宫。恭司皇役，敬属晖融。神且略荐，乃昭其忠。（选自《宋文纪》）

注释：谢惠连(407~433)：南朝宋文学家，祖籍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上虞人，谢灵运族弟。左曹掾：谢惠连曾任司徒彭城王法曹。羞：进献的食品。荐：进献。咨圣继天两句：承继圣天，诞生了英明完美的大禹。克明克哲两句：明哲睿智，洞察一切。运此宏谟四句：展开宏伟韬略，关心人民疾苦，为天下五岳九州的安宁而操劳奔走，历经艰辛。呱呱弗顾两句：不顾儿子启呱呱啼哭，一心一意忠于自己救民倒悬的职守。物贵尺璧两句：世人最珍贵的径尺之璧您却不看重，我们光荣的大禹特别重视的是抓紧时间为民排忧。乃锡玄圭四句：于是帝尧赐给大禹玄色玉圭，向天下人民昭告大禹治水的成功；虞舜统治已经结束，夏王朝开国帝君的德望更加彰显于天下。临朝总政四句：总揽朝政，巡视全国，考察民风，于是滞留在会稽山，逝世在行宫。恭司皇役四句：我（谢惠连）恭敬地从事皇家吩咐的上祭工作，沐浴在神灵融融的光辉之中，请求神灵略略享用这些祭品，以肯定万千臣民对您的爱戴忠诚。

唐德宗祭大禹庙文

陆贽

维贞元元年某月某日，皇帝遣某官以牢醴之奠，敬祭于大禹之灵：惟王德配乾坤，智侔造化，拯万类於昏垫，分九州於洪波。经启之功，于今是赖，巍巍荡荡，无得而名。顾以眇身，辱承大宝，时则异于今古，道宁间于幽明。虽依圣垂休，谅非可继，而勤人励已，窃有所希。迨兹八年，理道犹昧，沴气郁结，降为凶灾，邦无宿储，野有饿殍，上愧明哲，下惭生灵。夙夜忧惕，如蹈泉谷。所资漕运，用拯困穷，砥柱之间，河流迅激，舟楫所历，罕能获全。爰命工徒，凿山开道，避险从易，涉安代危。嗷嗷烝人，俟此求济，仰祈幽赞，以集丕功。享于克诚，庶答精意（选自《全唐文》）

注释：陆贽(754-805)：陆游先祖，唐代著名政治家、思想家。十八岁高中进士，德宗朝以翰林学士参赞机要，起草诏书，后进封宰相。贞元元年：公元785年，当时天下兵荒已久。牢醴之奠：牛羊牺牲品和美酒之类祭祀物品。昏垫：水灾。经启之功四句：大禹划分九州，夏启定为九道，建立一统天下，人民至今依赖这个统治秩序，大禹的功绩巍峨浩荡，无法用语言形容。顾以眇身四句：反观我（德宗）以卑微之身，承继国家大统，形势有古今的不同，统治天下的大政方针难道有幽明之隔？虽依圣垂休四句：尽管遵循圣贤的方针，继续太平盛世的事业有困难，但比前代帝王更勤勉地工作，更加严格要求自己，我心里还是怀着迫切的愿望。迨兹八年八句：从承继帝位到今八年，治理天下的大政方针还没有搞清，灾戾之气郁结在一起，形成了兵乱和水灾，国家没有隔夜的粮食贮备，四野里是人民饿死的尸体，上愧对英明神哲的上天托付，下愧对天下无数的苍生百姓。夙夜忧惕两句：早晚担心，惕厉谨慎，如蹈深泉，如涉幽谷。所资漕运六句：国家所依赖的公粮漕运，目的在于用南方的粮食来解救北方困穷的人民，但在黄河砥柱石（在今河南三门峡境内）一带，河流湍急，漕运的舟船从此经过，极少能安然无恙。爰命工徒四句：于是发布诏令，调集民工，破山开道，避开凶险的河道，选择平易的坦途，经过安全的路线，取代危险的航行。嗷嗷烝人四句：嗷嗷待哺的万千人民，在等待着通过这条路线得到国家的救济，我请求大禹的神灵在冥冥中给予帮助，使国家能成就这个大功。享于克诚两句：请神灵来享用我们诚心诚意的奉献，让我们和您一起一心一意成就大功，让我们的精神息息相通！

明太祖洪武四年遣臣告祭夏禹王文

曩者有元失驭，天下纷纭。朕集众平乱，统一天下，今已四年矣。稽诸古典，自尧舜继天立极，列圣相传，为烝民主者，陵各有在。虽去古千百余载，时君当修祀之。朕典百神之祀，故遣官赍牲醴，奠祭修陵。君灵不昧，尚惟歆飨。（选自康熙《会稽县志》）

注释：洪武四年：公元1371年，为逃归漠北的元顺帝病死之次年。曩者有元失驭：从前元朝统治崩溃。为烝民主者，陵各有在：为天下臣民作君主的，死后的陵寝都各有所在。

清高宗乾隆十六年亲祭夏禹王文

惟王神灵首出，文命宣昭。平地成天，万世仰随刊之绩；府修事治，兆人歌功叙之休。绍统绪于见知，亲承帝训；际都俞之交赞，时拜昌言。成允成功，继勋华而媲美；不矜不伐，诵谟典而兴怀。追维窆石之封，想像导河之烈。朕省方问俗，蒞止会稽，瞻閟殿之穹窿，式临南镇；仰神功之巍焕，永奠中邦。俎豆亲陈，苾芬载荐。（选自乾隆《绍兴府志》）

注释：乾隆十六年：公元1751年三月，高宗弘历效仿乃祖康熙皇帝，南巡至会稽山，亲祭大禹。惟王神灵首出两句：伟大的大禹，您的聪明神异为有史以来第一，您的大名照耀于世界（文命，大禹之名）。平地成天四句：平定地上水患，安定天下苍生，万代后世敬仰您随山刋木，使高山大川各得其所的丰功伟绩；金木水火土谷六物各得其宜（府，六府，金木水火土谷六物），百业皆举，亿万人民歌颂您赏罚分明的举措贤明。绍统绪于见知四句：从贤明的智者那里接受了道统，亲耳听到帝舜的教训；赶上与契、臯陶等贤人在舜帝面前欢会讨论，不时地拜谢他们给予的高明指点。成允成功四句：最终成就了大禹的伟大功绩，可以与舜帝相媲美（勋华，舜之名）；不骄傲不夸功，诵习先贤的远大政略而怀念他们的恩德。追维窆石之封两句：追思当年大禹下葬，封以窆石的情景，我们十分肃穆；想像当初大禹凿山导河的气象，该是无比的壮观！朕省方问俗以下八句：我（乾隆帝）巡视各方考察民情，来到绍兴，瞻仰大禹殿建筑的高大穹隆，仔细地察看南镇神庙的一切，景仰大禹的神奇功绩灿烂巍峨，永远是奠定全中国人民精神基础的核心力量，于是我亲自向神座前陈列上各种祭祀器具，把各种芬芳向大禹您献上（苾，同芬，馨香之物）。

1995年祭大禹陵文

维公元一千九百九十五年，岁次乙亥，季春之月，谷雨良辰，浙江省省长万学远等谨代表全省四千三百万人民，偕同台湾同胞、港澳同胞、海外侨胞、华人代表，敬具香花牲礼，奉祭于大禹陵前，曰：

巍巍大禹，轩辕裔孙。克绳祖武，继烈扬芬。受命治水，披山通泽。劳身焦思，民始安宅。

八年于外，夙夜在公。车撬驱驰，沐雨栉风。精勤敏给，寸阴是惜。心系苍生，过门不入。

平成底定，茅山计功。万方执帛，九州攸同。一沐三握，一饭三起。虚怀从善，谨严律己。

卑宫菲食，克俭克勤。举贤授能，区宇以宁。东巡吾浙，崩葬会稽。千秋俎豆，瞻拜灵仪。

缵绪务本，疏湖筑塘。良田沃土，鱼米之乡。东南竹箭，挺生英裔。志士仁人，前赴后继。

百年中土，历尽沧桑。鸡鸣风雨，多难兴邦。改革开放，擘划万端。图强大业，尚多艰难。

励精图治，惩腐清埃。汲古鉴今，继往开来。民族团结，侨旅同心。河山一统，大旗共擎。

凡我同胞，血浓于水。国运昌隆，举世称美。缅怀祖德，豪气如虹。艰苦奋斗，再创神功。

值此阳春，风和日丽。赫赫我祖，鉴临天地。稽山苍苍，浙水泱泱。神州大同，共荐馨香。

尚飨。

（注释者：绍兴文理学院教授、文学博士后潘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