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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尔·卡丹、华伦天奴、花花公子…那些被山寨“干掉”的正牌货

“‘卡丹’到处有,‘狐狸’满山走;‘老爷’被偷车,‘鳄鱼’全国游;‘金利来’,愁!愁!愁!”

相比辛巴的第一反应是在直播间放狠话,罗永浩道歉经验更丰富。事件被爆出后,罗永浩团队宣布11月28日销售的羊毛衫经鉴定后确实为非羊毛制品,对购买的消费者“代为进行三倍赔付”。

罗永浩卖的羊毛衫显示为“皮尔•卡丹”品牌,从罗永浩团队声明看,供货方涉嫌伪造文书,蓄意欺诈,各种证件十分周全,合作前,双方也签署了完备的法律协议及合同,还有严厉的赔偿条款。“但产品还是出了问题,这让我们感到万分抱歉和愧疚。”老罗还是被骗了。

交个朋友直播间还在最后写了一句:上述假冒产品跟皮尔•卡丹品牌方没有任何关系。

罗永浩在视频里表示假货和品牌方没有关系。

从上世纪末到如今,皮尔•卡丹、花花公子与华伦天奴,这三个本来在国外颇为知名的高端品牌,却在国内成为骗局的集中爆发区,被有心人利用信息差扛起了假洋品牌的一片天。三大国际品牌曾经或正在败走中国的历史,也构成了一部山寨男装发展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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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条口子”到假货泛滥

“那可是皮尔•卡丹啊。”

1994年,赵本山和范伟的小品《儿子大了》里,演儿子的范伟提到了这个创立于法国巴黎的服装品牌,很是推崇。赵本山提了提裤子,半低着头,挑着眼回复,“可不卡裆咋地。”

虽是一句戏谑,但足以验证当时国人对皮尔•卡丹的重视。那个时候,穿皮尔•卡丹要把袖子挽起,露出商标。一套皮尔•卡丹不仅是上流社会的通行证,更是择偶的高级标准:“局长的儿子,市长的侄子,不如一个穿皮尔•卡丹的小伙子。”

▲ 皮尔•卡丹走在中国街头。

当时的皮尔•卡丹就是高端服装的代名词,上世纪80年代,全国平均月工资只有96元,而一个皮尔•卡丹的领带夹就要40多,一套西装更是几百上千。尽管如此,这种西装仍然成为商务宴请和新婚择偶时的最大体面,甚至在中国的市场份额高达40%。一名服装销售评价:“当时,皮尔•卡丹意味着高贵的身份和品位,是中国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奢侈品牌。”

出名之后,假货闻讯而来。2001年,皮尔•卡丹再次访问中国时,在一场服装博览会上看到意大利皮尔•卡丹(香港)国际有限公司的广告。目睹这个和自己全然无关的冒牌产品,他在愤怒之余向香港高级法院提出诉讼,最终获胜。

但冒牌现象并未就此停止,据品牌官网声明里显示,“在全国的二级和三级城市,造假者尤其猖獗,他们的店面比真品还多,销售量比真品还大。”2002年,浙江省查出嘉兴某企业非法标注生产的“法国皮尔卡丹国际有限公司”服装上万件。

果然,数十年后,这个名噪一时的奢侈品牌已经从国民度最高的国际品牌之一,跌落成大甩卖招牌里那个常常看到的名字。

2

在“两次试水”之间沦为词根

上世纪90年代末期,皮尔•卡丹引领风潮后,越来越多品牌来到中国试水。1993年,华伦天奴品牌创始人华伦天奴•格拉瓦尼携他的高级时装及成衣在北京举行了大型的展示会,但当时并没有马上进入中国。

▲ 1993年,华伦天奴•格拉瓦尼在长城留影。

直到2004年,外资品牌不再受开设连锁专卖店的限制,奢侈品牌才纷纷抛弃将他们带入中国大陆的贸易公司、托管公司,开始自主扩张。这一年上海市政府甚至要求南京路沿街的一层全部换成品牌店,商场只有拱手将场地租借给奢侈品牌。

但伤害已经存在。广州百川道咨询首席顾问戴春华曾在接受采访时分析,中国时尚产业发展的这十几年,代理商放水的行为做低甚至做死了很多国际品牌,代理商总是选择利益最大化,不维护品牌,于是把很多品牌都做成了乡村品牌。

“‘卡丹’到处有,‘狐狸’满山走;‘老爷’被偷车,‘鳄鱼’全国游;‘金利来’,愁!愁!愁!”当时的一首打油诗描绘出国际知名品牌在中国被山寨的情况。

但有一个品牌,不怕山寨,就是休•赫夫纳的花花公子。

尽管休在传媒外,也拓展了花花公子的服饰等产品,但提到花花公子,最有名的仍然是其杂志上的照片。不过这不影响中国商家对花花公子品牌的偏爱。据《纽约时报》2013年报道,在那之前有一年,中国曾为花花公子贡献了40%的销售额。不过不是售卖杂志,而是获得花花公子授权,可以把兔女郎标志贴在T恤、手袋、服装、鞋子和配饰上。

▲ 花花公子的兔耳标志认知度极高。

花花公司或许并不在意品牌在中国是否被折损,但对于华伦天奴,折损确实没想到的。

2004年,时任华伦天奴全球CEO米歇利•诺尔萨宣布了“中国发展战略”,第一次正式登陆中国市场。

当时米歇利•诺尔萨并不了解,华伦天奴早已经被山寨得彻底,变成一个万能词根,许多小厂商纷纷打起擦边球。当时,以“xxx•华伦天奴”和“华伦天奴•xxx”形式,可以衍生出200多种组合,比如华伦天奴•比奴、华伦天奴•佐旦、华伦天奴•路易、洛夫卡特•华伦天奴、联盟•华伦天奴,而更有人拼凑出了华伦天奴•乔丹。



这些品牌随便加前缀和后缀,就可以出现在北京秀水街、上海襄阳路、广州白马服装城、义乌服装批发市场上,扮演一个国际知名品牌。



▲ 街边永远清仓总在打折的“华伦天奴”。



2009年11月,华伦天奴在上海恒隆广场设立新店,二次试水,重回中国,这次他们全都是直营模式,刻意和“国内的华伦天奴”保持距离,甚至很多时候,他们直接改了音译,叫瓦伦蒂诺。


3

三大山寨,败走中国



在人们感叹华伦天奴怎么从商场甩卖进阶到了奢侈品牌的时候,花花公子和皮尔•卡丹,却步步坠落。



如今,花花公子在中国注册商标多达350件,包括“PLAYBOY”“花花公子”以及兔子形象的商标。在这20余年间,花花公子的中国总代理频繁更换,也引发了很多商标的纠纷。



这一系列的操作的影响是,在市场上,“花花公子”越来越多,真假难辨。而对于皮尔•卡丹而言,不仅真假难辨,也是进退两难。当早年间浓郁的新鲜感消褪,市场更加开放和商业化时,时代带来的红利很快就被时代带走,这个品牌因为错误的经营策略,再加上被山寨包围,几乎杀死了自己。



皮尔•卡丹喜欢自诩为时尚界的首个社会主义分子,他实现了经营方式的大众化,经营策略的核心就是品牌转让代理。



正是因为代理和山寨双泛滥,皮尔•卡丹在中国市场越来越廉价,超市里挂出了200元八折的牌子,网上随手一搜就能找到各种各样、各种价位的衣服。皮尔•卡丹本人也没有了挽回的余地,2009年,他把在大陆部分产品的经营和管理权打包出售给了温州商人潘长海、孙小飞、陈小飞等人组成的温州诚隆股份有限公司,以3700万欧元(当时约合3.7亿元人民币)的价格。



或许没人熟悉这家温州公司的名字和老板,但他们拥有三四线城镇几乎所有的服装“王牌”,包括“金利来”“卡丹路”、意大利都彭服饰和“卡帝乐鳄鱼”。



因此,皮尔•卡丹的放手,也让它更加迅速地跌落。连续几年,因为羊绒含量、染色牢度、填充物质量等问题,皮尔•卡丹都被中国消费者协会点名。

皮尔卡丹蚕丝被的填充物质量偏差率不符合标准规定。


2018年,皮尔•卡丹为了纪念和中国40年的情缘,在长城上举办了一场时装秀,可惜反响大不如前。



在市场里,关于奢侈品的过往也只剩昔日传言,消费者对于皮尔•卡丹笔挺西装的记忆已经淡漠,不少人只会去选择皮尔•卡丹的保暖内衣和厚袜子,而那些年要露出的袖口标牌,已经改印在内衣边缘,被不少人揣在秋裤里,盖住了。


4

常熟“外贸村”假货大调查:万元大牌“白菜价”

这个外贸村坐落在常熟市莫城街道,由周边几个村子组成。这里原是当地的外贸服饰集散中心,因为热销外贸服装,流传出“外贸村”的叫法,即使当地监管部门不断打击,但外贸村的假货市场仍然猖獗。一名服装店老板向新京报记者透露,为了躲避检查,如今外贸村的假货档口都改成“晚上营业”。

这些店铺的服装都是“大牌”,少则几十元一件,贵的几百元一件。除了Nike、Adidas等运动品牌,还有Canada Goose(加拿大鹅)、Burberry(博柏利)等高端甚至奢侈品牌,应有尽有。

新京报记者在外贸村调查多日,随机走访了数十家服装档口发现,这些店均在售卖“假大牌”。多位店主告诉新京报记者,在外贸村绝大部分店铺都在做假货生意,粗略估计,规模已经超过两千家。

肖佳在桑园新村有一间服装档口,他店里挂着Champion(冠军)、Nike、Adidas等运动品牌。“我们是1:1做的,能仿到什么级别,就仿到什么级别。不拿真品来比较,看不出来是假的。”

高朗的店在范家巷北村,她店里的衣服多为大牌女装。“贴上拉夏贝尔的标,就是拉夏贝尔的。”交谈中,她从柜台的角落里掏出一个黑袋子,拿出一件带着标签、吊牌的FILA(斐乐)卫衣,一件80元。“跟正品比,连克数都一样,我们都当正品卖的。”



在外贸村,同一个品牌的假货,也会因为质量好坏产生价格差异。



新京报记者在一家主营Canada Goose(加拿大鹅)羽绒服的店里看到,外观一样的三件羽绒服,却标注着650元、550元、245元三个价格。老板称,每款的充绒量、面料和工艺不一样,“650元价位的可以达到跟真品差不多的程度。”



不同质量的衣服,会被档口老板区别开来,分别卖给网店、实体店和微商。



上述羽绒服店老板表示:“便宜货网店做得比较多,质量好的要放在实体店卖。”河南的一家实体店从他家拿550元每件的羽绒服回去,在当地能卖上1000元以上的价格。



韩卫的档口主卖运动品牌的假货,实体店是他的大客户。韩卫称,自己的货主要销往实体店,比如一些品牌折扣店。“(实体店卖假货)要看当地能不能搞,具体怎么卖,实体店自己处理。”



新京报记者调查发现,在桑园新村的一条街道上,聚集着十几家做服装辅料的店铺。11月13日,一名店主告诉新京报记者,双十一前后工商查得紧,不敢做品牌标,“之前,这里很多家店都是做牌子标的。”



他介绍记者去往一公里外的商海路,一处聚集着二十多家辅料店的街道。记者随机走进一家辅料店,店老板报价,“品牌标5000个起做,每个一毛到一毛五。最好是能有正品的标拿来,我们仿着做肯定给你能做到一模一样。”



商海路附近的小商品市场也是服装辅料店的聚集区。一家沿街店铺的老板娘拿出一袋Champion(冠军)的织标,称“要的话可以直接拿走”。她随后又取出一本带有不同品牌的全套印标的样品册,包括Adidas、Puma(彪马)、Dickies(迪凯斯)、New Balance(新百伦)、Nike等品牌。“一套完整的领标、水洗标、吊牌,1块钱左右。”


公开报道显示,至少从2016年开始,常熟市执法部门就开始查处外贸村的假货。2017年,常熟市先后出警100余人次,捣毁8个制售假仓储窝点,当场查获假冒阿迪达斯、耐克等运动品牌,假冒巴宝莉、范思哲、普拉达等奢侈品牌服饰、箱包、手表等饰品累计10万余件,涉案总金额2000余万元。



2019年8月,常熟市市场监管局联合公安机关,对常熟服装城区域生产、仓储、销售等环节开展全链条执法整治行动。执法人员表示,随着执法行动的深入开展,明目张胆在店铺内销售假冒名牌服装的现象已基本杜绝。但不法商家的销售方式转战为网络化的销售模式,生产、仓储窝点也更加隐蔽分散。



在日渐严厉的打击下,外贸村的假货店主把交易变得更加隐秘。

发布于 2020-12-29 19:44